中弥漫着烟草和汗水的混合气味,还有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咒骂声和欢笑声。
顾清江的目光在赌场内四处扫视,那些老千们娴熟地操控着赌局,手法隐蔽而迅速,让普通赌客们毫无察觉。
那些输得倾家荡产的人,面如死灰地离开赌场,而赢家则满面红光,仿佛一夜之间就能飞黄腾达。
但顾清江并非来此寻求一夜暴富的,他有自己的任务。
戴雷平被派去监视张志松说的那个女人,他则是临时被方如今派到了赌场。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穿梭,寻找着那个重要的目标——白牡丹理发店的老板楚屏翰。
今晚,顾清江的目的就一个,那就是尽量拖延楚屏翰离开赌场的时间。
终于,在角落里的一张赌桌前,顾清江锁定了目标。
楚屏翰正专心致志地掷着骰子,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被人盯上。
顾清江发现楚屏翰背着右手,但左手手法熟练,骰子在他手中翻滚跳跃,仿佛有了生命一般。
每当他掷出一次好点数,周围的赌客就会发出一阵惊呼。
原来,楚屏翰以前也是穷苦出身,混到二十来岁,混出了一些名堂。
但他发迹的手段,却是上不得台面。
这家伙原是南昌人,骰子玩得神出鬼没,两颗骰子在手,他可以随心所欲地掷出自己需要的点子来。
所以,赌钱时,他总是赢。
上当受骗的人越来越多,他的冤家对头也愈来愈多。
后来,几个对头暗中联合起来,抢过楚屏翰的一副骰子,用刀劈开,那里面和外面完全一样。
“怎么样?我就是手艺好点,你得服,不服不行!”那个时候年轻气盛。
那几个对头十分气愤但拿他却无可奈何。
第二日,楚屏翰依旧在赌场里赌得兴高采烈,却不料那几个对头又来了,他们不容分说上前,两个人把楚屏翰推到一边,两个人抢过骰子,在桌上摆正,一刀劈下。
骰子裂作两半,里面的铅露了出来。
其实,楚屏翰很清楚,这些对头是趁着混乱时把原先他的骰子换下,换上了灌铅骰子。
输钱的人一听,纷纷前来讨还赌本,楚屏翰身上纵有一百张嘴也难以说明白,只好逃出南昌,来到了南京。
楚屏翰在南京转了几日,跑了许多娱乐场所,最后觉得还是赌场是自己的用武之地。
开始,他混迹一些小赌场,每日赌上几把常常赢个三十四十,时间一久,他就觉得不过瘾,最后鼓起勇气,撞进了一家豪华夜总会。
开始,楚屏翰倒还能控制住自己,每天赢个千儿八百的就走;几天后,胃口又大了,不赢上万,决不离开。
出事那天,楚屏翰一大早就进了赌场,到了下午,赢的钱已超过二十万,却依然不肯离开。
此时,来了几个大汉,狠狠地把楚屏翰推到了一旁。
“你们不要换骰子,不要换!”当楚屏翰从豪赌中清醒时,那些人已举起了刀,一刀下来,骰子劈作两半,骰子里面的铅露了出来。
又是同样的套路,明明冤枉,楚屏翰却无法说清。
于是,他想到一句话:“阎王好见,小鬼难求”,便提出:“我要见你们老板。”
“东家哪有功夫见你这种无赖!”
“我可以帮你们东家赚钱。你们这种只会栽赃陷害人的法子长久不了,赌场要想把生意做大,还得靠有本事的人。”
“放你妈的臭屁,真把自己当盘菜了。老子看把你手指头都剁了,你还有没有本事。”
赌场管事的虽然放了狠话,但也知道这个家伙在赌桌上的确有一手,思虑再三还是给东家打了电话。
东家姓郑,人称郑先生。
他把楚屏翰请到了自家开的豪华酒店,一声吩咐,不到半小时,一桌丰盛的酒菜端了上来。
佣人在一只瓷杯里,斟了半杯法国香槟,放到楚屏翰的面前。
楚屏翰自己动手,倒了一大杯茅台,两人对饮起来。
“惭愧,惭愧!郑某不才,用人欠妥,让小友受委屈了。”
酒过三巡,楚屏翰面红耳热。
郑先生说:“小友,能否现在露一手,让我郑某人长长见识?”
“可以。”
“那好。”郑先生回头招呼一下手下取器具。
“不瞒郑先生说,要是我自己用熟了的骰子,你要几点我给你。至于从没用过的骰子,我得要先熟悉熟悉。”
“行。这几副你先试试,若好,就带走吧。”
佣人取来一只三寸见方的描金镶红木盒子,揭开上盖,在红丝绒上,嵌着三副红黑色的象牙骰子。
楚屏翰抓了一副在手里摩挲了一会儿,而后先取一粒在自己掌心上滚了几下,又取另一粒滚滚,用右手食指与大拇指捻了几番,之后又放在桌面上试了试。这么磨蹭了老半天,才抬起头来问:
“郑先生请要个点吧!”
“好!”郑先生摸起筷子,把自己面前的东西推了推,理出空地来,然后说,“来个六六大顺吧!”
“来啦!”
只见楚屏翰抓骰子在手,握成虚拳,在空中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