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一处茶馆的角落里,许世荣和程文风见了面。
待程文风摘下了礼帽,放在一旁,坐了下来,许世荣赶紧为他倒了一杯温茶。
程文风没有客气,拿起茶杯一饮而尽,缓了缓神,直接问道:“说吧,有什么事情?”
看着程文风一副匆匆忙忙的样子,许世荣有些诧异,但并不没有多问,直接道:“我那个不懂事的兄弟,近一段时间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
许世荣语速不快,但讲话很有条理,很快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了。
程文风一听是这件事,微微一笑,说道:“你那个兄弟做事着实高调了一些,的确不让人省心。我记得上次是得罪了司法部的一位公子哥吧?好像时间没过去多久,怎么又耐不住寂寞了。”
程文风的话让许世荣的脸色变得苦涩,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深知自己的弟弟性格张扬,行事高调,从年轻的时候就是个惹祸精,上了年纪之后也没有见到有任何的收敛。
“程科长,您说得没错。我那个兄弟……确实有时候做事过于冲动了。上次的事情好不容易才平息下来,现在又惹出了新的麻烦。”许世荣苦笑着回应,“还得劳烦程科长帮忙。”
说着他将一个精致的小木盒子推到了程文风的面前。
程文风看看小木盒,又看着许世荣的表情,笑了起来:“许老板,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就想办法去解决它。南京城虽然不小,但是说话管用的也就是那么几家,总能把线头捋清楚的。”
听到程文风这么说,许世荣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感激地看了程文风一眼,然后说道:“要不是说还得麻烦您呢!其他人哪有这个能力?”
程文风摆摆手道:“话不能这么说。能力不能力的,在下只是对朋友的事情比较上心。”
“程科长太谦虚了,您的仗义和义气,让许某人深感敬佩。能够有您这样的朋友,真的是我们许家的荣幸。”
程文风听了许世荣的称赞,微微一笑,摆了摆手说道:“许老板过奖了。我们既然是朋友,便应该互相扶持,你兄弟的事情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许世荣闻言,心中更加感激,深深地看了程文风一眼,说道:“程先生,您的这份情谊,我们许家铭记在心。以后若有用得着我们许家的地方,请尽管开口,我们一定竭尽全力相助。”
……
另一边,方如今正在向张鑫华汇报许家的案子。
“如今,做事要有张有弛,你们刚刚抓了许世杰的手下,连对许世杰本人都没有采取任何措施,但马上就要调查许世荣,会不会太心急了?”
“我知道此事事关令尊令堂的案子,但毕竟许家在南京还是有些根基的,我已经得到了消息,许世荣正在四处打探消息,你们对他手下的人动手这件事,迟早是瞒不住的,你要早做打算。我这边小野和松本的口供已经差不多了,你还是先把这件事解决了,再说别的!”
最先开口的是小野昭明,而松本浩二的心理防线也很快被突破了。
据张鑫华说,这次的收获是不小的,而且基本上属于战略级的情报,张新华已经着手令人在整理报告了,只等着在细节上予以完善之后便可以将报告提交。
听到张鑫华安这么说,方如今也知道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但这件案子很有可能牵扯到日本人,忙解释道:“张组长,许老二最多就是个奸商加流氓头子,但许老大的实力不容忽视,如果我们猜的没错的话,此人应该跟日本人有很多勾连。”
张鑫华安顿时反应了过来,身形一正,赶紧追问道:“消息确切吗?”
作为特务处行动科行动组组长,他当然知道发现并抓获日本间谍的重要性,尤其是在松本浩二案件发生之后,老头子对谍报工作更加关心,不仅多次对党务调查处和特务处提过重要指示,还特意给两个单位各批了一笔经费,专门用于反谍工作。
一时间,两大特务机构的地位再次直线上升,尤其是特务处,更是力压党务调查处一头,风光无两。
老头子一直对日本间谍深恶痛绝,并且意识到南京的反谍工作不容乐观,日本人这边一直在努力将培养出的情报人员,想办法运作到军政各界的关键岗位上,以便建立获取情报的渠道。
前期的长江防线军事防御图一案就是明证。
但是,老头子并未因此而灰心丧气,毕竟临城站的反谍工作让他眼前豁然一亮,那些对付日本间谍的招数在临城使得,为什么在南京本部使不得?
在处座传达了老头子的指示之后,整个特务处上上下下便开足了马力。
张鑫华的这一组更是被给予厚望,不过,让张鑫华没有想到的是,特务处本部这段时间以来的反谍成效并不大,没想到反倒是方如今来到南京才几天的工夫,就轻易地发现了日本间谍的踪迹,让他非常意外。
方如今点头:“我们发现许老大跟一个叫作谢友建的人在联系,而这个谢友建目前已经得到消息转移了。我们根据其房屋内的暗格,以及屋外大树上架设电台天线痕迹,基本上可以判断,此人的住处曾经存放过电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