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就是一片荷。
石田裕子仍是摆手,脸色凄苦。
“你不能说话?”
说着,他伸手向腰间摸去。
借着岸边几座建筑透出的朦胧灯光,只见卉环周,烟水明媚,岸线曲折。
乌篷船继续前行,和前面的几艘乌篷船汇到了一处,齐齐向西驶去。
但她收回目光时,伊藤广志开口了:“秋田君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石田裕子登时就是一怔,但她是搞报务的,耳朵极为灵敏,只听了两个字便认出了声音的主人正是和自己在咖啡馆中接头的男人。
“不要以为你的小伎俩能够骗过我,中国人有句话叫作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想你也应该很清楚。”
方如今不是说不派人监视吗,难道是不信任自己?
在石田裕子杂乱如麻的思绪中,乌篷船渐渐远去。
伊藤广志根本不为所动,恶狠狠地道:“我奉劝你还是说实话!我知道,在严刑拷打之下很少有人能够坚持下来,我并不怪你。但是你不要忘了,你是日本人,是帝国的一名特工,你现在还有再次向帝国表明忠心的机会!”
郑耀庭强势跟熊田秀男在一号码头抢工人的事,迟早要被日本间谍查到,现在通过石田裕子之口说出去也不是不可,可以赢得对方的信任。
伊藤广志咬牙道:“秋田君出事了,为什么你作为他的报务员,却安然无恙,这难道不奇怪吗?我希望今天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咱们特高课的规矩,你应该懂的。”
伊藤广志知道她口不能言,便允许她继续写在纸上。
伊藤广志接过纸卷,揣入怀中,现在的光线太暗了,无法展开阅读。
“谢谢,你给我提供了一个非常好的调查思路。”伊藤广志嘴角微微露出笑意。
但道理也讲得通,情报工作本来就是这样,很多事情都无法找到人证。
数条橹桨打破了水中的倒影,搅动着被雨丝刺开的湖面,黑漆般的湖水层层散去,渐渐地又合拢回来,形成丝丝缕缕、连绵不断的波澜。
这是接头的暗号。
伊藤广志看着白纸上的一行行日文,眉头紧紧锁了起来,看来“轻舟”小组的覆灭已经是无可挽回了。
他们这艘乌篷船夹在其他的乌篷船之间,缓缓驶到那片荷处,果然看到两个人在岸边的凉亭里鬼鬼祟祟的,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然而,下一刻,伊藤广志赫然掏出一把带有消音器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石田裕子。
伊藤广志似乎猜出了她内心的想法,低声道:“我刚才说有人在跟踪我们,带你过来就是想请你证实一下。你只需要往岸上看就行了。”
石田裕子从手包中掏出一管口红,将其拧开,里面并没有什么口红,而是一个纸卷。
石田裕子不说话,轻轻摇头,幅度很小。
伊藤广志将枪口微微前伸,顶在了石田裕子的前额,道:“我数到三,如果你仍旧是执迷不悟的话,那我只能是代表松井课长、三浦组长清理门户了!”
石田裕子面露委屈,用力地摇摇头。
他为什么还会把自己带到这里来呢?
“上船!接头地点暴露了,有人跟踪我!”伊藤广志解释道。
石田裕子点头,从手包中拿出纸笔写道:“我曾经试图去通知光华公司等,但发现他们都被监视了,电话也无法打进去,再后来,几个地方的大门也被关上了,听说是有人被抓走了。我问过周边的一些人,但这些人对此都是缄默不言,这些中国人似乎很怕惹祸上身……”
夏日清风徐来,荷香与酒香四下飘逸,游人身心俱爽,不饮亦醉。
上面是几个公司的名称和职员的姓名。
伊藤广志将乌篷船划离岸边,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石田裕子轻轻捋了捋耳边的秀发道:“哦,对了,出事的那天他找到我,曾经跟我说起过锦森印刷厂的事,好像是上海来的一位富家公子跟起了冲突,也希望让总部那边核实一下这位公子的具体情况。但后来停电了,电台的电池恰好坏了,电报就没有发成。”
伊藤广志仍旧是眉头紧锁,自己身后一直都有中国特工,怎么敢轻易地接头呢?
眼前的这个女人怕是还不知道自己就是那个“薛老板”吧,否则还不定会惊成什么样子。
“一!”
特高课对待叛徒的处置也是极为严厉,不仅仅会丢掉性命,而且在死之前肯定还要受非人的折磨。
“这就是轻舟小组的组织架构和成员?”伊藤广志问石田裕子。
“会不会是秋田自己出了问题?”伊藤广志带有引导性地问道。
石田裕子脸上立时露出惊恐神色,来不及写字问明,嘴里只是发出含糊沙哑的声音。
石田裕子低下头,在纸上沙沙地写起来。
石田裕子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自己想的还是太简单了,和儿子生活在一起只能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了。
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三!”
当“三”字刚一出口,伊藤广志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