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长,这……”张鑫华一皱眉,按程序是要将人带到刑讯室,但问题是方如今进了刑讯室还有命吗?
从现场的情况来看,这根本就是一笔糊涂账,都怪自己当时大意,没有及时采取措施将周新刚的人轰走。
吴剑光仿佛没有听到似的,只是低着头将办公桌上的一个牛皮纸档案袋打开,这是方如今的档案,是张鑫华返回途中顺道从警察局取来的。
张鑫华自知组长的命令不可违抗,暗自叹了一口气,转身去叫人。
不过,等他再次进到办公室的时候,吴剑光的态度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要他直接打电话把方如今带到办公室来。
尽管不明白组长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但张鑫华还是遵命行事。
等人的工夫,吴剑光将刚才询问周新刚的情况通报了一下,淡淡道:“此人能力虽有欠缺,但并未说谎,基本可以排除嫌疑。”
张鑫华点头,周新刚给他的感觉是有几分小聪明,但贪财胆小,就是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跟临城站作对。
吴剑光抿口茶道:“这个报警电话很蹊跷!茶园里根本就没有盗墓贼,但报警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这才导致周新刚有病乱投医。”
电讯组查询结果还没有报过来,但吴剑光认定是有人刻意为之,其目的就是为了借周新刚之手破坏这次接头。
蒋进的思潮被老贾的话打断了。
不过,他心里还是想着怎样才能帮助方如今脱险,才一会儿的工夫,已然面容憔悴,眼球布满血丝。
其中就包括那位偷偷顺走松子糕的老警察,蒋进亲眼看到他跪在审讯人员面前痛哭流涕哀求放他出去,还大声指责是方如今害了他们这些人。
他们中很多人担心着方如今的命运,同时,更加对自己的命运一无所知。
蒋进面容憔悴,凄然道:“如今不只是为了他自己,也是为了我。”
每个人都录了口供,因为他们并非主要涉案人员,行动组的人对他们还算是客气。不过,即便如此,也把一些警察吓得够呛。
吴剑光越想脸色越是阴沉,此案确实云遮雾笼。
老贾、蒋进等一干参与抓捕行动的警察都被关在了临城站的禁闭室里,后院的牢房里已经人满为患,他们还没有资格进去。
突发的情况让大家措手不及,禁闭室里的空气污浊而沉闷。
老贾极尽所能地安慰着年轻的蒋进:“小蒋,科长一定会为小方说话的。”
“别太担心了,小方一定会平安无事、逢凶化吉的!”老贾顺手抓住蒋进的手臂,“毕竟他开那一枪完全是出去自卫!”
张鑫华心里一动,自己光想着如何追回情报了,竟是没怎么多想后面的事情。此案已经上达特务处本部,以处座的行事风格,除了这样的纰漏,等待他的会是什么下场?
蒸笼一般的屋子,他竟是如患了疟疾一般打了个冷战。
再退一步讲,他的确是一个受利用的角色,可谁能给他证明?
在前程和一个不相干的小警察之间,当然是选择前者!
吴剑光深吸一口气,压住心里的恼火:“‘鹞子’是他亲手打死的,这是在为日本人做事,也不能算是冤枉他!总要有人为此事负责吧!鑫华老弟,你是这次行动的现场指挥,要是站长怪罪下来,你看……”
“一切全凭组长做主!”张鑫华心里对吴剑光暗自服气,怪不得两人同一年加入特务处,人家现在却成了他的上司。
此时,一个手下敲门后匆匆进来,手里捏着一张纸,张鑫华紧走几步接了过来,看了一眼说:“组长,电话是从一壶春门口东侧百米之外的公共电话亭打的。”
话是这么说的,可蒋进心里很清楚,临城站的监牢是魔窟一般,那些特务们岂会轻易地放方如今出来。
之所以认定打电话的人是日谍,是因为“鹞子”身上的情报来自日方,日方有充足的动机来破坏这次接头。
……
张鑫华疑惑地接过档案,但目光落在纸张的某处的两个字时,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组长,这……”
他曾经尝试让人给父亲捎信,可令人遗憾的人,这里的人根本就不予理会。
两个特务大步昂扬的进来,其中一个指着蒋进等人说道:“你们这些人都随我出来,签字领回武器和个人物品之后便可以走了!”
在经历了短暂的慌乱和离奇的愤怒之后,蒋进已经渐渐地冷静了下来。
见张鑫华答应,吴剑光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老弟,这才对嘛!不过,要应付处座、站长怕也不是那么简单,眼下还有一个小困难,你先看看这个!”说着他将方如今的档案递给了张鑫华。
哐!
禁闭室内的人被铁门打开的声音惊到了,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往后靠了靠,目光纷纷投向门口。
压抑的气氛终于炸了,吴剑光怒拍桌子,气的脸色铁青:“果然有问题,该死的小日本怕是目睹了咱们被戏耍的全过程。可恶,若是被我抓到了,定让他们生不如死!查,马上去查,一定要找到打电话的人!”
蒋进一时间难以置信:“你是说我们都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