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永秀态度礼貌、道歉诚恳,这让厉浩生不起气来。他转头看一眼林满慧,询问她的意见。
林满慧对松永秀微微颔首,轻声道:“我们接受你的道歉,不过现在再留下实在是别扭,不如改日再来吧。”
松永秀见实在留不住,无奈鞠躬,再次道歉:“先生,真的非常对不起,您千里迢迢来到泥哄国,我竟然没能好好招待。”
身在异国,不想卷入纷争,林满慧选择退避三舍。
吴媛媛第一次出国,脖子上还挂着相机准备多拍几张美景照呢,结果遇到松永昆不友好、M国大胡子挑衅,语言不通的她有点心慌,攀着林满慧的胳膊不肯撒手,亦步亦趋。
一行人就此离开,蓓蒂女士却叫住了林满慧:“我记得你在拒绝我的提议时说过一段话,你不肯到M国求学,不愿成为我的学生,就是为了扎根泥土,种植出更多、更好、更新的农产品,对不对?”
林满慧站定,看着蓓蒂,眼神清明:“对。”
蓓蒂笑眯眯地说:“可是,我现在已经找到不需要泥土的植物栽培方式,更省钱、更高效、更快速呢。你要不要留下来,看我给你展示一下?”
不等林满慧拒绝,她又继续说:“当初你因为才大一,专业基础不牢所以不愿来M国求学,现在你应该大学毕业了吧?不如加入我的科研团队,我们一起创新更多的兰花品种如何?”
即使没有乔婉兮拜托,蓓蒂也非常欣赏林满慧。在这个美丽的东方少女身上,她能感受到一股坚韧之气。同为女性,她愿意帮助林满慧走上更高的平台。
林满慧微微欠身:“多谢厚爱,我暂时没有出国的打算。”
蓓蒂是M国农业部的科学家,名气很大,走到哪里都被尊敬、追捧。在林满慧面前两次被拒,有些下不来台,她的语气变得生硬了一些:“那你就打算继续在华国种花吗?听说你们国家老百姓连饭都吃不饱,种兰花能够有什么前途?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引荐你加入M国花卉研究中心,待遇、环境难道不比在华国强?”
厉浩在一旁非常客气地对蓓蒂说:“蓓蒂教授您好,我是林满慧的老师厉浩。华国人爱兰,历史典籍中多有记载。就算是在以前穷的时候,民间也有不少人种兰花。现在国家在发展,老百姓安居乐业,兰花展览会一年比一年人气旺。林满慧才二十二岁,她种的兰花就能够代表国家参加世界级大赛,是国内难得的人才。”
厉浩顿了顿,恳切地说:“这样的人才,国家也不舍得让她外流呢。”
蓓蒂听说林满慧刚刚大学毕业,种出来的兰花就能参赛,与她一起同台竞技,不由得认真看了她一眼:这个姑娘总是能够给她惊喜。
她有些遗憾地点点头:“国家不希望人才外流,我能够理解。不过……”她话风一转,“如果林满慧你个人意愿强烈,我也是能够帮忙斡旋的。什么国家命运、政治倾向,这些我都不感兴趣。同为女人,我希望你能够有更好的平台、更好的发展。”
林满慧听得出来蓓蒂的真心实意,她微微一笑:“真的非常感谢。与泥土打交道、种花种菜是我的兴趣、也是我的使命,我更希望留在国内,服务自己的国家与人民。”
林满慧扫了封登舟一眼,加重了最后一句话的语气,眼中满满都是鄙视与嘲讽。
封登舟被成功激怒,跳出来叫嚷道:“你什么意思?有道是: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人各有志懂不懂!”
旁人还没说什么呢,封登舟却越说越激动:“我在M国好得不得了,工资收入是国内的十倍,住的是独门独院,开的是小汽车,孩子们过得是上等人的生活。你别给我讲什么大道理,我只知道,M国给了我尊重与发展!”
封登舟讲的是华语,蓓蒂等人听不懂,但看他情绪激动,都有些警惕,死死地盯着林满慧等人。
易朝东一直没有说话,此刻却闲闲地来了一句:“在M国既然这么愉快,怎么旁人说一句你就像踩了尾巴的猫一样?”
封登舟脸色一白。
易朝东向来毒舌,踩上一脚还不忘碾两下:“我猜你在异国过得并不好,脆弱的自尊心被戳破了吧?”
封登舟有苦难言。先前以为去了M国一切都会好转,却不料日子越过越糟心。华人在M国地位不高,他在科研院所只能当个打杂的。收入水平看着好像比国内高了十倍,但这里什么都要钱,尤其是小孩上学、看病,简直要了他的老命!
国内公费医疗、义务教育,到了这里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要钱不说,还到处受歧视,孩子上学回来天天哭:“爸爸,我们回家吧,这里的同学都不喜欢我。我想戴红领巾、当大队长。”
先前在学校印刷厂当工人的老婆现在也没有工作,语言不通,天天怨声载道,真是进退两难,日子过得一团糟。
这回如果不是M国没多少人研究兰花,又有岗村次野极力推荐,封登舟根本没有机会露脸,与蓓蒂一起参加世界级兰花展览会。
听到易朝东的话,封登舟腰杆子挺不直,骂又骂不过,一口气憋在胸膛上也上不来,下又下不去,脸胀得通红,红得差点要滴出血来。
吴媛媛有点害怕,忐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