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夕禾金眸微沉,避无可避,绛宫中元神小人顷刻间宝光四溢,席卷磅礴法力,催生灿烂金焰,同那墨色光泽相轰击。
而正是此刻,那青年含笑颔首,身前棋盘,身后长亭,竟尽数化作烟尘逸散而去。
他站于尘墟间,银白发丝随清风微扬,眨眼便消散无踪。
裴夕禾运足法力,再无半分遮掩,那金焰烁烁,内有非凡大道气韵,乃自她血脉中所燃起之火,大日金焰。
饶是如此,那墨光竟如碧波浪潮,转瞬将金焰所裹,汹涌澎湃,化火为水,扑灭了去。
裴夕禾金眸圆睁,心头一时哑然,以她如今修为法力,催使大日金焰这等杀招,纵上仙境修士不加以防范亦有陨灭之危。
此人绝非上仙,定为天尊!甚至。
裴夕禾见那墨光如灵蛇般朝她涌来,面色黑沉,终是催发铭于体内的那一枚法力烙印,大片赤金的法力自她体内涌出,似烈焰灼灼,金轮昭昭。
她深吸口气,心头却不曾松去一二,见得那墨光同样将赤金法印冲散覆盖,反倒是生出了股靴子落地的必然感。
羲玄所留下的天尊法力尚且奈何不得,无计可施,唯有坦然受之。
这般威力,只怕遁走天域都能强行撕裂空间寻来。
那墨光如黑水,丝丝缕缕,沁入她经络骨肉,而后纷纷汇入气海丹田中去,再重新化作一枚漆如墨,润泽似玉的棋子。
她之气海丹田浑如一片小天地,云海雾霭滚滚,皆为精纯法力所化,中蕴天光刀,寰天珠等神物,此刻那棋子坠入气海,宛如一道坠星。
“嘭!”
有清响鸣于体内,坠星入海,拨云分浪,叫天光刀这等她之本命都退居一旁,这枚黑子竟然安于丹田正中,镇压四方。
然而并无一二险象呈于眼前,裴夕禾借此想起那青年先前所言之语。
起子天元,是为挑衅。
实则裴夕禾不过随意一掷,并无旁的想法,这一枚黑子分明是冥冥中落入那中央星点而去。
“根基不稳,后发先至?”
裴夕禾低低呢喃此言,心中满是惑意。
根基不稳?她怎会根基不稳?
如今的裴夕禾乃先天生灵,将己作一,以身为道,洽融灵,魔,妖,暗合最初本真,境界虽为三境,可论及底蕴,天仙中期的修行生灵能比肩者也仅渺渺,否则焉能夺下榜上六百余名?
而裴夕禾观那气海中静谧不动的黑子,心头生出一二郁气来。
她向来欲将事物尽数掌在手中,而非如此受所制辖。
天下谜语人,合该挨上千刀万刀。
裴夕禾正欲思量一二那“契机在东南,凡人红尘,事如意”是何意之时,却突发觉袖中那鱼儿玉佩竟发出光泽来。
此物可凭器传讯,此番却只有波动,只怕是宋清歌已来不及送出讯息。
她被那邪修所发觉?想来已然在争斗中。
裴夕禾心头暗叹一声,将先前思索压下,催使法力入那玉佩中去,依着阴阳双鱼感应,掌握方位。
她再看了一眼眼前已然化尘埃的山上亭,眸色复杂,顿而便身化金光,朝一处掠去。
……
“啧啧。”
男修发出嗤笑,一身猩红血袍,纹绣有狰狞骷髅,凌空踏步而来,不是顾子商又是谁?
他指尖一点,有磅礴血色雾气自体内倾巢而出,化作丝缕,细看竟是鬼魂模样,其状狰狞,嘶吼之音似要将人魂魄尽数震而摄出。
“咻!”
“道友,且先联手!”
有一长一短,一白一赤的两柄仙剑破空,明为冰火,暗孕阴阳,,正是“冰糖”与“山楂”。
宋清歌面露慎重,心头微沉,倒是不曾想到这邪修修为已到七境顶峰,同那讯息中的初入七境相较,可窥一二这邪道修行的鬼祟与迅猛。
而得她呼喊的那“道友”身量高挑,持一柄银身红缨的长枪杀来,眸色赤红,尽是悲切。
此子与顾子商同为七境,动手之刻有磅礴法力如山崩海倾,竟叫得山峰所覆厚雪逐一崩裂开去,可明底蕴非凡。
而顾子商右手抬起,挥动衣袖,那大片血雾所凝厉鬼煞魄竟然瞬而凝作一团,化作狰狞鬼首同那一枪交接。
两柄仙剑袭来的磅礴劲风叫他法衣寸寸粉碎,却见其劲瘦腰身上攀爬着的邪煞饕餮。
“饕餮?”
宋清歌得上仙为师,瞬时便是辨出了跟脚来历。
顾子商偏了偏头,笑道:“好见识。”
那饕餮图腾闪烁血光,叫他肉身中催发出一股磅礴气力,那兽爪攀到他之右臂,顾子商竟便凭血肉之躯,强行捉了那山楂剑尖!
噼里啪啦,宛如金石碰撞。
宋清歌一时面色沉凝,目中寒凝。
“灼!”
她右手掐诀,心意相通,转眼便见这柄本命仙剑暴起赤红焰光,似有飞凰啼鸣,携天火流星。
法力轰撞,顾子商顾忌那赤红焰火,不由得松手倒飞。
而先前那男修亦是自鬼首中冲杀而出,面色潮红,嘶吼道:“今朝定要让你为我道侣偿命!”
而宋清歌凌空而立,此时不自觉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