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毕,且不说是裴夕禾,明琳琅和赫连九城,就是那蛟龙七郎的蛟首都露出了古怪之色来。
裴夕禾暗中向明琳琅传音道:“这所谓的佛子,为何如此一言难尽?”
明琳琅也同样以秘音入耳之法回复她道:“其实我在昆仑之时得过此人的相关情报,而风评大多呈两极分化。”
“有被他所救助之人视他为圣佛转世,而另外一部份则是觉得此人实在是一根,搅屎棍。”
这三个字还真是言简意赅,裴夕禾此刻对这所谓“佛子”的无明印象尽数可以用此三字概括其中。
什么化干戈为玉帛,相逢一笑泯恩仇?
天墨金晶天生地养而成,在被真正开采之前都是无主之物,裴夕禾和明琳琅欲要夺去非错。
而蛟龙挖掘这金晶月余之功却被她们截胡,如今难以咽下恶气也同样不是错。
世上之事从不非黑即白,正误黑白的划分其实全在不同的角度和立场罢了。
这佛子若真的认为世上之事都可大而化小小而化无全数化作和谐一处,修他个舍利子的仙?
仙者卓然超凡,光鲜之下甚至可以说一片猩红血光,唯有披荆斩棘才能勇往直前。
仙路长途,正是大争之态!
裴夕禾不由带上了点好笑道:“不知道无明佛子有何高见?”
无明不知她所思所想,听得她所问,虽知其语气有异样却并未放在心上,整个人依旧沉静若碧波,恍如有璧月高悬的皎辉圣洁之感。
“施主既夺蛟龙所挖掘月余的金晶,金晶虽是无主之物,可蛟龙妖也付出了精力时间,施主已得天墨金晶,不妨给出些许补偿,如此蛟龙妖也不算无功而返。”
明琳琅眉宇轻皱了起来,裴夕禾却没接着这个话茬。
“既然佛子之前不是说过窥伺我们实乃冒犯,我若有任何惩处,你皆心服。”
她唇角上扬,语气中带着几分嗤笑。
赫连九城太了解她了,眼中顿时扬起坏笑,明琳琅显然也是知晓裴夕禾什么意思,皱起的眉松开,闪动着几分好笑。
“我的惩处便是你替我们弥补这蛟龙妖,一定要他心服口服,如何?你可心服?”
蛟龙七郎安静地呆在一旁,管这两个女修口中的佛子想干什么,反正看上去是想要给自己争好处,得到红利的是自己欸。
有别人替他披荆斩棘自己盘着数灵石,怎么都不亏。
可是突然听到裴夕禾说这话,把锋芒对准了这佛子,倒是不知道接下来如何发展。
无明眼眸中略微起了些讶色,却迅速地平静下来。
他面容一直都含着几分悲天悯人的笑意,此刻依然,此刻微仰起头来回道:“施主所说贫僧曾说过一切心服,如今自然如此,若是施主想让贫僧来弥补蛟妖,也算是贫僧的幸事。”
裴夕禾轻抿了唇,她曾想或许这佛子会讶然会纠结,却没想到他处之平静,安然接受。
无明自储物戒中取出一节乌木来。
他掌心一团淡金色的灵力托住了这乌木传给蛟龙,轻声说道:“蛟妖,贫僧观你欲要夺取金晶该是有灵宝想要淬炼,便以这梵木所赠,不知可否?”
梵木乃是以不俗灵木于寺院中栽种,日积月累沉淀佛道之辉,再以雷霆之力洗练,一树都在雷霆的毁灭力量中化为焦炭,只留下了这么一截。
蛟龙妖硕大的眼眸中竖瞳带了些锋锐,盯着那乌木,虽比不得金晶之力,可若能炼化到他的宝甲中便能引渡佛道辉光,晋升为一品灵器中的佼佼者。
聊胜于无啊,打又打不过这女修,最多也就是拼死一战来抒心中恶气。
可眼前有便宜可以捡谁不捡啊?他又不是条傻蛟。
七郎张开蛟口一吞,众人只瞧见了似有黑光在其咽喉中闪烁一下便将梵木收下了。
“可以,本蛟今日便就此作罢,你这人族有点意思。”
他最后瞧了裴夕禾一眼,其身上的气息隐隐若现,属于妖神的血脉之力已经被她藏匿体内,可是之前体内那稀薄龙血的颤抖,妖力的溃散都不会有错。
蛟龙身躯摆动,朝着远方遁去,短短几个呼吸间就消失在了他们的眼前。
裴夕禾扭头朝无明道:“那便告辞了。”
无明恢复成了双手合十的姿态,微微垂首点头道:“施主慢走。”
明琳琅和裴夕禾对视一眼便从此地掠去,狐狸站在裴夕禾的肩头,不由得朝无明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还真是个怪人。”
裴夕禾的眉头轻蹙,说道:“我本以为他是想要以他人立善名,可是在他给出梵木的时候我又感觉不到任何的负面情绪,他似乎认为一切都是应该正确的。”
“或许他也没错,可是过于理想的世界,从不存在。”
明琳琅也点了点头道:“其实倒也有迹可循,他天生佛体,据说修炼的是天佛宗的《大慈大悲般若一心真经》,讲究要净世,历世,真世,如此成就一颗无双般若佛心,佛修一途的悲天悯人倒是在他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不管是功法还是无明的天生佛体都注定了他的性情如此。
但此人此事不过插曲,对裴夕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