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出了家属区。
郑辉给妹妹买冰棒回来,远远看着骑车离去的宋祯怔了下。
宋祯脑子里闪过回城后的一幕一幕,车子一拐进了人行小道,没有注意到斜对面走来的郑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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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周晏如拿起儿媳送的衣服穿上,站在镜子前照了照,系上丝巾,扭头问丈夫道:“好看吗?”
白衬衣、黑西裤、彩色丝巾,干净利落,又不失优雅。
宋元思微一颔首,在靠窗的竹椅上坐下:“下午我跟小逾说了房子的事?”
周晏如整理丝巾的手一顿,面上带了几分不悦:“小逾是长子,房子本就该给他,有什么说的?”
宋元思一噎:“那也得他要啊。”
“不要?”周晏惊讶了一瞬,转而想到儿媳手里的三张房契,失落道,“也是,有花园洋房、四合院呢,这房子,小蔓跟小逾能看上才怪。”
宋元思失笑:“咱这房子哪里差了?他不要,不是因为房子多,而是觉得他和小蔓不在沪市,又不常回来,你我年纪慢慢大了,身边得有人照顾……”
周晏如摆手打断他道:“你跟他说,老二两口子想要这房子吧?”
宋元思:“……嗯。”
周晏如脸上露出一副“果然”的表情,“不要房子啊,”她沉吟道,“那我的嫁妆就补给小蔓吧。”
“他要了山城的老宅和祖上传下来的那栋酒楼,父亲后来开的那家,他说让小祯和小媛分。”
“老宅里的东西,父亲去逝时不是说了吗,全部留给小逾,你怎么又改口了?”
“父亲只说老宅和家传的菜谱留给小逾,没说全给。”
“你就打擦边球吧!不过,这样也好,我嫁妆补给你小蔓,另两个也没话说了。”
“全给?”宋元思惊讶道。
两人结婚时,正是兵慌马乱的,岳父是生意人,又常道乱世黄金,盛世古董,遂妻子的陪嫁是一箱小黄鱼,一个妆奁。
下乡那几年,这笔东西妻子也没动一分,没想到只不过见了大儿媳一面,就动了这念头:“手饰不给媛媛留两样?”
周晏如想了下:“给她一对玉镯、一套银饰吧。”
“迎夏呢,同是儿媳……”
“一副金耳环!”周晏如不耐道。
“你、你这心是不是偏了点?”
不说那一箱小黄鱼吧,单就手饰,两人加起来也没有十分之一。
“小媛能嫁进邹家,靠的是老大的虎骨膏。有了这份恩情,只要她这一生不在大事大非上犯错,以邹家父子的性子,就不会亏待了她。至于迎夏,”周晏如苦笑一声,“你还指望她给我们养老不成?咱们回来这么久了,我是光见她进,不见她出啊!但凡节假日过来,她给家里添道菜,帮忙干干家务,我就不会只给这么一点。”
宋元思无语地点点她身上的衣服:“小蔓一身衣服就你收买了?”
周晏如瞪他:“小蔓只送了这一身衣服吗?你腿上用的虎骨膏、下乡吃的营养品,平常寄的钱票、肉、菜、油、茶,你数数有多少?迎夏也嫁进来两年了,你又见过什么?”
“逢年过节,小祯不也寄了点心和钱吗?”宋元思心虚道。
“15块钱,一瓶麦乳精、一斤油、一斤红糖。”周晏如讽刺一笑,“为这,还小祯的脸抓花了。你去五金厂家属院听听,谁不说咱儿子是个吃白食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两口子的工资都寄给咱俩了呢,问题是,谁见了?”
想到这些,周晏如就气得头脑发晕。
要不是想着人家照顾了儿子两年,拎着礼物过去了一趟,她还不知道这事呢。
对此,宋元思心下也不得劲,可怎么办?这婚,结都结了,还能因为他们不满意,让小两口离了。
周晏如气得又道:“刚从乡下回来,屁股还没坐热呢,张口就让咱俩给她补聘礼,要五百!老大结婚是啥数,她是啥数,我亏她了吗?老大亏她了吗?直接给了一辆自行车!”
“聘礼没要着,又要分咱俩补回来的工资。咋,跟我分家呢?一出又一出,我真是怕她了。就这,宋元思你还要让他俩住进来?”
宋元思捏了捏鼻梁,无奈道:“你不也说了吗,亲家那边左邻右舍都说小两口老是去丈母娘家蹭吃蹭喝。住回来,去那边不就少了。再说,也就周末回来,平常不还是在新村住。”
周晏如头疼,她真跟郑迎夏和她妈处不来,三观不同,没有共同语言,你说这要是生了孩子,以亲家对郑迎夏的疼宠,能不过来伺侯她坐月子,到时……家里还不成了母女俩的天下!
周晏如情愿花钱请个保姆。
“回头我要问问小蔓,”周晏如拉开书桌前的椅子,坐下道,“我退休了,能不能过去京市给他们带孩子?””
宋元思愕然了片刻:“……我呢?”
“你自己看,”周晏如取下丝巾,叠好道,“想跟老二跟老二,想跟老大跟老大。”
“妈,”宋祯开门进屋,客厅里亮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