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样,来请求示下前总要想一想旧年有没有过这样的事,以免少夫人问起,却回答不出来。以至于,她的办事效率极其之高。
裴夫人初时不甚赞成,后面竟迅速也接受了这个做法,只是她手里的事多是与亲眷家的交际,轻重拿捏需要得当,不能一味依旧例,也只得怀着淡淡的遗憾处理着事务。
自己不能歇息,儿媳却想要躲了懒,裴夫人淡淡一笑,在明棠殷切目光中,道:“不行。”
明棠立时做伤心状,与裴泽道:“瞧见了吧,你还能有假期,婶娘是一天都歇不得了。还有你叔叔,这都连续上班多长时间了,甚至不能回家一趟。”
有对比才有幸福,裴泽心有戚戚,瞬时觉得先前还觉得两天假期有些少的自己实在是不像话。
待与明棠到了诚毅堂中,面对着冲过来要与他玩的小马也目不斜视,径自去了书房,吩咐侍女们取出自己专用的文房四宝,架势十足地写起了陆先生布置的作业。
他姿态端正,落笔时极认真,明棠见他握笔姿势正确,便不再多管,待裴泽举着写好的大字来求表扬时,昧着良心,夸赞几句。同时,决心一定要把裴泽自小到大的描红保存好,待裴泽长大了,订在一处,当做礼物送给他。
裴泽得了意外的假期,又亲眼目睹了大人们不得休息的惨状,原就不抗拒陆先生,待假期结束后,主动便随着侍女去了上课的小院儿。
他执意要自己走过去,周奶娘也不强行要抱他,帮他跨过正房高高的门槛后边放他下去。
裴泽背影矮小,瞬时便淹没在身后随侍之人的身影中。
明棠看着,心中忽而一动,问裴夫人:“我记得,先前过年时,族中许多人家都带了年岁不大的孩子过来。”
裴夫人颔首,示意明棠继续往下说。
“阿泽一人上课,难免孤单,时日久了,也不易于培养他的性情。我想着,不若从族中子弟里选几个年岁比阿泽稍大一些的,来陪阿泽一道上课。一来,当做玩伴,二来,同族子弟,又是一道长大的情分,日后也能给阿泽做个帮手。”
裴夫人闻言,不禁看了明棠一眼,细细思索:这话听起来,入情入理。且照此一来,好处还不止这一桩:与裴泽一道上课的这几个孩子,日后前程上自然而然会与族中其他人家的子弟有所差别。
便是为着这个,族人们自然要努力争这一件事,主支自然而然便会更受尊崇一些。便是主支子嗣不丰盛,也不虞日后会有什么后果。
想清楚这些,裴夫人颔首应下,立时就让管家将这事告知了裴家族人们。
果不其然,得知此事后,颇有些裴氏族人动了心思。似他们这种有世袭爵位的人家,每一任的世子天然便是宗子,日后的一族之长。裴泽自从明棠进门那时起,就被众人心照不宣的称为“小世子”,以后的地位可想而知。
若是自家孩子能与小世子一道长大,就算不说情分上的事,跟在他身边见见世面也是好的。
是以消息一传出后,裴夫人立时就忙了起来,时不时便有族人带着家中适龄的孩童上门拜访。
裴夫人是为着给裴泽挑伴读,孩子的出身倒是其次,品行才是她最看重的事。前后忙了小一旬的功夫,总算是敲定了三个人。
三人皆是较之裴泽大了三岁的模样,因向来也是被人见过后赞稳重大方的孩子,单看这几个孩子,是半点挑不出错来。
因孩子出众被选中的几家自是欢喜无限,而裴夫人又命人往没选中的那些人家里送了礼物,白忙了一场的人家虽有私下嘀咕的,因裴夫人甚至连定国公正经弟弟裴塘家里的小孙子都没选中,到底也不好说什么。
唯有被裴夫人拿来当借口的裴塘一家,整日里气氛都是阴沉沉的,裴塘瞧着妻子容氏时,话中满是讥诮:“不是说你孙子聪明,以后有前程?我看,怕是连裴那个穷酸的孙子都比不上了。”
容氏不甘示弱:“你这是怪我得罪人家?你可别忘了,你上元节前花的那一大笔钱是为了做什么?”
翻起旧账后,夫妻二人齐齐闭了嘴,心下后悔十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分明是跟主支关系最亲的一支,如今闹得还不如快出了五服的那些人亲近。
裴家动静不小,初时还有人猜测着裴家这是要做什么事,留意了几天,终于发现是为了给裴家小世子找几个玩伴,一时之间,颇有种奇特的荒谬感。
因裴钺看守皇城紧密,有仆从被裴钺扣下之人难免冷笑:“不过是给奶娃娃找几个玩伴都闹得这么大阵仗,难怪裴钺现下一副将皇城看成他自己家的模样,简直是无法无天!”
皇帝已有半月有余未现于人前,宫中自然也有人传话说陛下一切都好,不信的人却是越来越多。
人心浮动之时,占着金吾卫指挥使这个极重要位置的裴钺自然成了有心人的目标。
这日,裴钺如往常一般,起身活动过筋骨,拆开家中所送书信,见明棠满篇尽是对裴泽的调侃话语,摇头,提笔:幼娘可多言自己之事。
搁下笔,正要去处理今日事务,却得到消息:有人上本弹劾他不孝——理由是他与父亲别府另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