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媳妇也算是“表里不一”的典范了。
到了宫中,定国公与裴钺自然要至前朝,与皇帝、一众大臣及皇亲国戚们在一处,裴夫人与明棠则至了后殿。此处以太后、皇后为尊,座下则是王妃、公主并一众外命妇。
因是重要场合,要比寻常宫宴严肃许多,众人都不敢放肆,入座后尽是安安静静,少有人说话。
裴家座次靠前,不远处就是皇室的几位贵人,明棠跟在裴夫人身后,缓缓入座时,目光不由扫过这些贵妇人们。
因座次与服饰严格,即便未见过,明棠也很容易分辨出了这些人的身份。四位王妃皆是那一种为如今之世称道的长相,端庄雍容,大气清正,却又各有分别。
四位王妃皆是带着恰如其分的笑意,若是不知情之人看了,定然半点也看不出这四位因丈夫的身份和近来的表现而际遇各不相同。
心中感叹一番,明棠随着裴夫人入了座,老老实实坐好,看着眼前杯碟上的花纹出了神。
太后毕竟年事已高,精力不济,开宴后略坐了一会儿便离了席,留下皇后主持这开年第一场的宫宴。
待到皇后说过祝国运昌盛一类的场面话,众人齐齐起身敬酒,酒过三巡,宴中气氛也稍稍放松了些。晋王妃率先起身向皇后祝酒,尽显皇家长媳的气度,仿佛晋王被禁足一事从未发生过。
皇后含笑饮了,与她略说几句话后便命她坐下。
晋王妃落座,众人也各有思量,妻贤夫祸少并不是空话,今上登基以来,因皇后娘娘素来贤明,她们这些命妇进宫说话时都觉得心下安然。
亦是有人隐晦将目光投向楚王妃,想看看她会说些什么。
毕竟,晋王被禁足这段时间,时常有些楚王悲悯百姓的传闻流传出来,朝野之间,楚王很是有了几分贤名。
众人目光中,楚王妃款款起身,却没有如晋王妃一般祝酒,而是微露歉意,言自己有了身孕,希望以茶代酒。
楚王成婚多年,楚王妃这还是头次有妊,这话一出,楚王妃顿时成了全场的焦点。皇后亦是十分惊喜,连声命人给她换了茶,又命人送了个大迎枕让她垫在身后。
大年初一得了儿媳有孕的消息,连前殿的皇帝听了都觉得欢喜,立时命人过来宣了一大篇赏赐。一时之间,哪还有人留意晋王妃方才展现出来的气度?
瞧了场天底下最尊贵家庭的家长里短,等归家时,已经将近未时。
昨日毕竟睡得晚,又进宫一趟,回了诚毅堂,明棠第一件事就是拆了簪环,换了家常衣裳,到床上补眠。
裴钺不过因与人交待事情,慢了一刻钟,进了内室时已经只能看到明棠熟睡的面孔,停顿一霎,叹了口气,摇摇头,觉得自己也生了困意。
俯身,抖开外侧的被子,动作一顿,从锦被下拾出一个红包,正面却并非是与寻常红包一样的样式,而是用掺了金粉的墨水端端正正写了四个字“过年红包”。
打开看时,里面崭新两张一百两的银票,红包开口处却写着“压岁钱”三个小字。
明棠醒来时,已是晚间,睡了回笼觉的感觉十分惬意,有种浑身疲惫皆被拂去的感觉,精神上却还是懒懒的,在被中打了个滚,明棠翻过身,却见裴钺正睡在外侧。
一时心痒,明棠微微靠近,指尖轻轻触了触他眼睫,正要继续作乱,被裴钺牢牢握住。
拇指在明棠手腕上轻轻摩挲两下,裴钺睁开眼,目光清明,丝毫没有刚睡醒的模样,声音中更是带着笑意:“幼娘睡时我不愿打扰,幼娘醒来便这样作弄人么?”
明棠丝毫没被他唬住,另一只手撑着床面,居高临下俯视裴钺,反问道:“你方才是在睡觉吗?”竟被钓鱼执法了,失算、失算。
长发倾泄而下,有几缕落在裴钺面上,带来几许痒意,手中明棠的手腕微微挣动几下,裴钺却没顺势放开,而是稍一使力,翻身过去,将她压至身下:“这样就不必劳动你拢头发了。”
的确不用拢头发了,现在被头发骚扰的是她。
床帐之中,这样的姿势,自然唤起了许多旖旎回忆,明棠一时心动,随即坚定意志,表示拒绝:“明日还要回家呢。”
裴钺却也不急,指尖顺着袖口缓缓探进去,沿着明棠小臂向上,另一只手则拨弄两下,扯开了中衣的衣带。
中衣宽松,衣带松开后,顿时衣襟大敞,露出其下风光,明棠瞬时睁大了眼睛,随即,以手遮面,透过指缝悄悄欣赏。
这掩耳盗铃般的举动让裴钺一顿,随即笑意止不住地从眼中流露出来,他大笑:“幼娘深得‘此地无银’的精髓。”
明棠羞恼,干脆收回手,大大方方欣赏:“继续。”
她倒要看看,是裴钺先害羞,还是她先落败。
裴钺却没再继续,翻身下去,躺在明棠身侧,以手支起头,问明棠:“幼娘悄悄给我压岁钱是何故?”
长辈给小辈压岁钱是应当的,夫妻之间却没有这些讲究,裴钺一时竟有些捉摸不透明棠是什么个想法。
明棠理所当然:“我年长你一岁有余。”所以给压岁钱多么正当。
裴钺一时无言,这个理由还真是无懈可击,且符合明棠一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