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众人身边,她们顿时就收了声,薛妈妈蹲下来,态度十分恭谨:“小郎君可是有什么吩咐吗?”
裴泽转头,见明棠冲他点了点头,就十分自信,挺直腰背,指了指自己觉得最好看的料子,挥斥方遒:“这个、这个、这个,给叔叔,做衣服。”
薛妈妈顺着看过去,见小郎君指的那几样恰巧是闻荷姑娘拿出来,说要镶在少夫人衣服上,免得显得太单调的,最繁复艳丽的几样料子,又想到针线房平日里给世子做的衣服都是以稳重大方又低调的样式,一时就不敢应,而是在裴泽灼灼的目光中,微微偏头,看向明棠。
小郎君身份再贵重,现在也还小,现下这屋里能做主的还是只少夫人一个,尤其还是世子穿什么衣服这样的事上。
明棠看着裴泽的选择,意外之余,倒也觉得合情合理。毕竟,在裴泽眼里,颜色一样的就是同一套衣服。
好容易能自己做主给可怜的叔叔添几套衣服,不挑最亮眼的料子怎么能行?
接收到薛妈妈请示的视线,明棠点头:“小郎君既已经挑了,也给世子做几件骑装吧。”
薛妈妈只好点头,又有些为难道:“少夫人,这骑装素来要可着身做才好,世子这月还没量过体...”
别说这月,今年都没量过,连制婚服时都没让针线房派人量体,只说婚服又不必严丝合缝,照着去岁的衣裳做便成。
明棠点头:“稍等。”起身去了隔壁书房。
不过片刻,出来,手中还捏着张纸条,正是做衣裳需要的各项数据。
薛妈妈做了一辈子衣裳,略看了几眼,心中就有了底:看来她们今年给世子做的衣裳的确是稍宽大了些,不过,倒也不是很显。
倒是少夫人...薛妈妈自也有打眼一看便知他人身长、肩宽几何的本身,但总得脱了衣裳才行...
见少夫人脸不红心不跳,薛妈妈在心中唾弃一声自己少见多怪:毕竟是正经夫妻,相对脱个衣裳又有什么的?
恰好,与闻荷、折柳两位姑娘的沟通也到了尾声,薛妈妈正要命人带了料子告退,明棠看了站在堂中,脸上带笑的裴泽,忽而问道:“小郎君挑的那几样料子,给世子做了衣裳后应是还剩不少吧?”
明棠也是学过裁衣裳的,虽说没练出几分手艺,眼力倒是十分不错,话一问出,薛妈妈略一沉吟,便应道:“应是还能各剩一小半。”
“那就好。”指了指裴泽,明棠道,“给小郎君照着世子衣裳的样式,各做一件一样的。”
裴泽有些惊喜:“阿泽也,新衣服?”
“是啊。”明棠笑眯眯,“但是要阿泽再背几句三字经,才有新衣服穿。要是背不会,婶娘就把给阿泽做的新衣服送给别人穿。”
裴泽握拳,斗志满满:“阿泽,努力!”
明棠也握拳,心中感叹小朋友真好骗:“阿泽,努力!”
好骗的小朋友裴泽为了明棠许给他的新衣裳,扯着嗓子背了一上午的书,好容易记熟了后,连忙带着自己的背书好搭档,红缨姐姐到明棠面前展示。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展示完成果,裴泽眼睛亮晶晶,期待地看着明棠:“阿泽,背会了。”
所以快点答应阿泽一定有新衣服穿吧。
明棠点头,然后在裴泽期待的目光中,缓缓道:“可是,新衣服还没做出来呀。阿泽还要再背几天书才行。”
裴泽瞬间门失望,随即,抓住重点:“几天?”
“唔,到新衣服做出来之前?”明棠故作不确定。
裴泽便松了口气:“一言,为定!”
祖母让做新衣服时候,总是很快就有新衣服穿了。
明棠看了眼似乎完全没有不情愿的裴泽,心中微微一笑,转头命人吩咐针线房,把裴泽的衣服放到最后做。
于是,诚毅堂的背书声持续数日,直到秋猎即将出发,针线房中人才把新衣服送到了已经背书背得有些绝望的裴泽面前。
虽然,以裴泽的年纪,还不懂什么叫绝望。
但,正跟祖母抱怨婶娘似乎有说话不算话嫌疑时,收到了一直期待的新衣服,裴泽瞬间门没了那些不满的情绪。转而,欢欢喜喜命周奶娘抱着自己去试衣服。
目送裴泽满面带笑离去,裴夫人心中也十分满意:儿媳妇出身书香之家果然不是没好处的,阿泽才两岁多就能被她调教地耐着性子背了好几天书。
虽说年纪小,以后能记住多少不一定,但总归比整天憨吃憨玩的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