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无所不能一般。
“我手上没有其他可以用来画图的东西,翻来找去也只有上回存放在我那里的那些纸张,于是我便只能将就一下啦。”
“不过那些阵法都太大也太复杂了,我都是想起来一部分就画出来一部分,想着到了最后整理的时候再拼在一起给你看,所以现在这些其实都是半成品。”
“然而刚才那个人实在是追得太紧,我心急之下干脆病急乱投医,就把它们拿出来胡乱尝试了一下。毕竟我记得你说过的,阵与符相通,我想着它们既然画上了东西,那么指不定也就能算作是符了呢?没想到,竟然真的有用!”
他眼睛亮亮的,看得出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
而对于简西越想送给她的这份“惊喜”,陆诗佩默念一遍后恍然想起,曾经修整之时,被投喂食物到心满意足的妖修少年,确实在她闭目养神的时候神神秘秘的背对着她不知道在悄悄捣鼓什么,她那时只是笑笑并没有在意,然而——
陆诗佩想了想刚才魔怔般的章长老,面上的神情难以言说……现在么,这惊喜确实是有了。
当真是令人又惊讶又欢喜。
不管怎么样,误打误撞之余,确实是从章长老手里救了他们两个。
“喏,你看。”话说到这里,见陆诗佩面上并没有流露出任何不高兴的情绪,反倒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简西越就像是终于试探出饲主并没有生气的小动物一样,整个人都变得轻快起来。
他献宝般摊了摊手,变戏法似的把自己储物空间里的存货全都拿了出来,好方便展示给陆诗佩看,“这里还剩这么多张呢,我刚才是随手挑了弯弯绕绕最难看的那几张注入妖力甩出去的。”
皱巴巴的符纸平放在妖修少年白皙的掌心,映衬着他睁圆了的清澈眼眸,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无害的气息。
再看看他这样随意的表现,就好像这不是蕴含着上古阵法的攻击利器,而是遍地都是的寻常事物一样。
然而,弯弯绕绕最难看的图样?
陆诗佩想了想,觉得这莫不是也意味着最晦涩最复杂?
要知道在修真界,一般越复杂的东西也代表着越危险,随之产生的效果也就更威力无穷。
尤其是在阵与符这类事物中,这规则更是屡试不爽。
简西越怕不是把所有阵法中负责攻击的那部分核心内容胡乱组合,然后一股脑全都扔给了章长老吧?
陆诗佩低头去看他手上的东西,这些所谓提前绘制好的符……不,这哪里称得上是符啊,简直就是痕迹歪扭的大小线团,和那些正统的符箓阵盘简直差之甚远。
若不是刚才亲眼见证,陆诗佩恐怕都没办法相信原来它竟然真的能够发挥作用。
并且说来惭愧,尽管简西越认为这些东西在她手中可以物尽其用,但是陆诗佩觉得……抱歉,尽管她能够依靠修士本能,隐约感受到这些纹路所形成的“势”确实颇具玄妙,但具体细节她却完全看不太懂。
妖修少年所画的线条太过“潇洒不羁”,除了他自己,这世上恐怕没有别人能够分辨得清。
——或许,他需要补一补修士们从小便必备的丹青基本功了。
陆诗佩神色复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有一点是非常明确的,章长老这次当真是陷入了大麻烦。
毕竟按照简西越所说,这些是由秘境中几个构成完整体系的阵法拆分而成。虽然本来身为一体,但是各有各的布置,被他这样随机拆卸又随机组合叠加之后,连简西越自己都一时说不清楚他具体是扔了哪部分纹样出去,以至于这样一来,最后自行演化出的效果根本无法预料。
当真是想要解开都不知道要从哪里下手。
倒是和天离树那股驳杂的妖力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也真是亏得简西越竟然能够画出来。想来若不是凭借着他身上那种特殊的上古妖力,不然即便是“照葫芦画瓢”,恐怕也难以做到。
章长老不是一直念叨着简西越的特殊之处吗?这下也算是变相让他体验一下了。
妖修少年气鼓鼓的补充道:“如果是别人,在不知道什么效果的情况下,我或许会因此而犹豫,想着最好不要轻易使用,但是面对他……我觉得不管什么后果都是活该的。”
他说话时是难得的生气。
连狐狸耳朵都冒出来了。
不过确实,面对这样不怀好意的人,泥人也有三分性子。被章长老这样锲而不舍的谋划针对着,任谁都会心中憋着一股火气在。
简西越是一个活生生的妖修,并不应成为别人所图谋的壮大自身的“工具”。
陆诗佩忍不住放软了声音安抚他:“好在,我们现在已经摆脱他了。不要再生气了,不值得。”
然而简西越还是不开心。
他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可还是很气”的情绪,闷闷不乐的低声开口道:“不,他永远是我在这个世上最讨厌的人。”
“谁让他伤了你。”
陆诗佩听了,忽然明白过来。
简西越气恼的并不是章长老对他心怀歹意,反而其实是对于章长老伤了她一直耿耿于怀。
他……是因为她受到的伤害而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