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月后,在早无往日热闹的赵氏总公司中, 赵父神色木然的跌坐在座椅上。
完了, 全完了。
他这么多年的心血, 竟然就这么毁于一旦。
他当初起了想要吞并简氏的心思时,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后竟然会是这么一个结局。
确实有人成功打通了整个商业链的资源,达成了他之前幻想过的目标,只不过那个赢家并不是他, 而是简家。他这些年的苦心经营全然给简氏做了嫁衣裳。
然而让赵父怎么也想不通的是,为什么当他和简氏正式摆出对立姿态时, 之前那些他努力维系的关系竟然有大半都倒向了简家?
明明相较而言他许诺的好处更多, 平时在人情往来这方面也更小心圆滑。都是多年的老关系了,即便按照概率来看,选择他和简家的人也本该一半一半, 不至于弄出这种敌众我寡的状态。
赵父用力的伸手握紧桌边, 咬牙切齿想着不行,他不能就这样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看着简氏耀武扬威,哪怕已经无力回天了,他也得从简氏身上狠狠的咬一口。
简家这次做的这么绝,就不怕别人背后议论吗?本行业的人或许还能看出门道,知晓最开始其实是他先动手的, 但在稍微疏远一些的关系中,那些其他行业的老板却未必知道其中内情。那么在他们看来,这件事就是简氏突然翻脸, 对相处了近二十年的合作伙伴赶尽杀绝,最后又侵占了他们赵氏产业,要是引导一下舆论风向,或许……
然而没有或许。
稍后已经从简氏离职的吴辉重主动在人脉圈内澄清,赵氏在商业活动中存在非正常手段,他本人就是那个戴罪立功的前背叛者,简家并不是毫无理由对曾经亲密伙伴下重手的脾性,只不过是站在自保的立场上进行正当反击。
没办法,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做下这样的事情,以后前途堪忧,还不如主动发光发热,这样至少可以换得简父不追究他法律责任的承诺。至于其他事情,他已经顾不得了。
这下子,那些并不知内情的旁观者们也没有人对简氏的行为有异议了,简家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哪里刻薄?换做是他们也必然会这么做。不然假若心怀慈悲,出手不够快准狠,给了觊觎自家产业的小人喘息之机,那才是给自己留后患。
好几个原本犹豫要不要拉赵父一把的老板们又默默收回了自己的手。这种情况下,他们不落井下石就已经很对得起自己良心了。
赵父从接连打击中回过神来,终于发现之前因为焦头烂额他所无暇顾及的地方——这一连串事情的起因,那个被简父反利用从而给他传递虚假消息的吴辉重,究竟是因为什么而暴露的?
别说什么良心过不去,于是主动坦白从宽这种话,吴辉重根本就不可能是这种人,如果不是被简父拿证据指到鼻子尖,他绝对不会自己跳出来。
可到底是哪里露了马脚?他自认为之前行事已经足够谨慎,也并没有轻易动用那些埋下的棋子。如果不是恰逢简氏当时“出了问题”,这些人在他的计划中,压根还没有到发挥作用的时候呢。
怀着反正已经一无所有的心情,越想越不甘钻了牛角尖的赵父去找了吴辉重。
而此时的吴辉重早就已经从自己之前的高档住宅区搬了出来,现在租住的是个不起眼的老巷子,环境很差。
他本就欠了许多外债,不然当初也不会被赵氏成功买通,后来他丢了简氏的工作,光出不进自然更加落魄,卖房卖车也堵不上窟窿。这还不算他本应支付给简氏的泄密赔偿,如果算上那更是未来人生无望。
吴辉重胡子拉碴的走在低矮小巷中,正盘算着以后该怎么办。而当转过巷角之后,他看见了赵父。
和当初大多是被赵父通过助理所买通的其他人不同,他是亲自跟赵父私下面谈过的。当时两个人都是西装革履好不风光,结果现在一个邋遢一个颓丧,谁也不比谁好到哪里去。
明白赵父此刻出现在这里除了是专门来找他的,不会有第二个原因,吴辉重盯着赵父脸上表情,甩了甩手腕:“你一个人过来的?想做什么,找我算账?”
“现在赵氏倒了,你也没有那么大能量了,像以往似的动动嘴就能有一堆人迫不及待跳出来为你做事。如果光凭你自己就想要来找我麻烦,那你可打不过我。”
之前一直舒舒服服坐在办公室,总是装出一副笑眯眯模样的中年金领,这会儿跌落谷底后一扫之前伪装,毫无仪态可言。吴辉重嘴里叼着烟,满脸不耐烦看过来的模样就像是个中年混混。
他租住的这个地方风气不太好,最开始还习惯端着架子的吴辉重很快就发现,要想不被当成肥羊就得把自己也变成这样的人,磨去前面那些年养尊处优生活所带来的印记。什么涵养气质,都是垃圾,最管用的还是他曾经意思意思在健身房锻炼出来的那点肌肉。
知道如果惹恼了现在无所顾忌的吴辉重,他估计真的会动手,赵父皱眉:“不,我找你只是想弄清楚当时状况。”
半年前,肯定有什么他所不知道的情况发生。
面对赵父的询问,吴辉重嗤笑:“你记得余相雯吗?”
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