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简西越和祝明月再来送节礼的时候,祝母先是明面上带着笑容一直努力按捺着, 好不容易瞅准机会和祝明月私下相处了, 她拉着祝明月佯装语重心长的样子直接把话挑明白:“明月,你自己过得好了, 也别忘了帮衬着家里啊。”
祝母边说边瞅着祝明月身上的穿着打扮, 哎呦, 瞧瞧这一身好衣服, 料子厚实款式新颖, 即便是放在城里肯定也要花不少钱呢。
“你忍心看着你侄子吃不好喝不好吗?这比以前大了,却过得还不如小时候。”
说着说着, 本来只想卖可怜的祝母一不小心竟然真的演投入了。想想她的大孙子哦,原先吃着零食用着营养品, 尤其是在祝明月回家的寒假期间,那更是吃好喝好,要什么有什么, 结果现在呢,馋了想改善点伙食都要犹犹豫豫的, 多可怜哪, 以后那就更不敢想了。
“妈, 我的工资不算高, 一直就那么些, 您知道的。”祝明月皱眉,加重了“知道”两个字的读音,提醒祝母前几年发生过的事情。
“其他的那些钱都是阿越打拼来的, 这年头赚钱也没有那么容易,更何况阿越的公司还正在快速发展期,需要周转的地方很多,您歇了这个心,我绝不会偷偷拿来补贴家里的。”
尤其还是用来帮大哥大嫂养儿子。
说实话,那孩子过的并不差,胖墩墩的几乎可以说是村子里小一辈中最壮实的那个,想也知道每次过年时她拿给家里的钱估计大半都落在了他身上。
她的芸芸虽然也是每天被宠着开开心心的长大,但那是身为父母的他们为自己女儿努力挣来的,而不是指望别人。
“行,不能直接拿钱接济也成,那明月啊,你可以让简西越把你大哥你小弟也安排到公司里,这都是实打实最近的血缘关系,反正都是要雇人,与其用外人不如用自家人,这都是你娘家的依靠。”
“要是有多余的岗位,还有你大嫂你小妹他们呢。”
因为方才想到了以后的事,祝母临时改变主意,觉得光要点钱也不行,很快又会花光了,必须得弄个长远的饭票,于是这会儿厚着脸皮就着祝明月的话顺杆子往上爬。
祝明月紧紧抿住了唇,听这话的意思,这是纯粹把阿越看做摇钱树了,以为他赚钱都是为他们赚的吗?
这几年,她明白的,其实家里一直有点小动作,碍于她的性格问题,是阿越一直不声不响的主动帮她扛住家里的压力。然而既然阿越已经替她做了这么多,那她就一定要撑住,绝对不能给他垮台。
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她自己也要强硬起来。不然如果她还一如多年前那样软弱自卑,毫无长进,连句重话都不敢讲,那不仅白费了阿越这么多年来对她方方面面的鼓励,就连她自己都要看不起自己。
所以——
“不行。”这句话祝明月说的尤为斩钉截铁。
祝母急了:“怎么不行,就跟拉拔你大姐夫那样似的,一点也不难。实在不成,再找个建筑相关的生意给家里干干也可以?”
她一拍手:“让你大哥小弟他们弄个建筑队,然后让简西越那个公司给他们介绍些活干,不也是你们现在流行的那个所谓生意合作?明月,你跟简西越说说,他对你那么好,肯定会答应的。”
这些年谁都能看出来,简西越对祝明月是真的特别好,确实是疼到了心坎上。这即便有钱了,也完全没学坏。她如果愿意吹枕头风,那绝对见效。
祝明月却摇头:“我不会跟他说这种话的。公司有公司的制度,不可能随意添人,那纯粹是打乱公司的规划,给他增加麻烦。至于什么合作不合作的,阿越想和谁合作,那就和谁合作,当然是由他自己决定。”
祝母彻底气急败坏了:“祝明月,你到底还是不是我闺女!”
祝明月静静的看着祝母没有退让:“可以是,也可以不是。”
血缘关系是她不能选择的。但有一点,自从上大学以后,她再也没有花过家中一分钱。所以,她也只需要每年给祝父祝母一些赡养费,当做还养育之恩。
她不可能松口让祝家赖上阿越,成为阿越甩不脱的负担。
祝母这下是真的心口疼了,她这个二女儿,别的不行,说话是越来越硬气了。祝母不由撂狠话:“你现在这样做,将来你们有难处了,别指望我们帮你。”
“我知道的,将来不管是赚是赔,那都是我和阿越自己的事情,就算再难我也绝对不会向家里开口的。”
祝明月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开,只留祝母站在原地,脸上神色不断变幻。
曾经她觉得单是简西越不好对付,但祝明月应该还是嘴硬心软的,只不过是简西越这几年总是不让她们单处,不然应该还是能顺顺利利的从祝明月那里哄到些好处。但就在刚才,祝母突然意识到,不管是来软的还是来硬的,她都已经拿捏不了她这个女儿了。
拿亲情劝说祝明月没有用,拿起家长的架子训斥祝明月也没有用,祝明月早就不会因此而感到害怕,最后进退两难的反倒是她自己,她可没胆量真的喊出要和祝明月彻底断绝关系的话来。
祝母沉着脸往回走,然后就遇到了同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