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简母轻轻叹了口气。
只要能够考上童生, 虽然比不上秀才这种正经功名, 但终究在乡野间算是有些地位,并且起码养活自己不成问题。即便后面不想再继续往上面考, 抛掉读书人的矜贵气,给人代写文书或者书信,日子也是过的下去的。阿越性格散漫又娇气, 肩不能抗手不能提, 这对他来说是最好的一条路。
夫君虽然对待阿越凶了一点, 但终究也是恨铁不成钢。刚才气急了用戒尺打孩子手心的是他, 现在坐在外间不说话,心疼又后悔的还是他。不信等着看,一会儿她出去以后, 他保准要急切的问她, 阿越手上伤的重不重。
冲着简母说话的语气,还有待他小心翼翼的态度, 简西越估摸着原身平日的表现应该不会太好, 想来是个不让人省心的, 于是他一边皱眉表现出疼痛的样子来,一边状似敷衍的点点头,典型的左耳进右耳出。
然而让简西越不曾想到的是,就是他这自认为已经很随便的反应,居然都让简母很是开心,不仅笑着止住了泪, 还轻声夸赞他:“好,好,我们阿越懂事了。”
简西越听了以后心中十分茫然,这样竟然便称得上一声懂事?那他可真不知道原身究竟是有多么不靠谱。
为此,简西越只能暂且保持沉默,好在简母得了他之前的点头也已经很高兴,也不再要求别的。
而待到简母帮他抹好药,又细心叮咛他让他好好休息,方才转身离开以后,简西越终于有时间接收这个世界的任务和原身记忆。
这个世界的原身出身算不上多好,含着金汤匙出生这种事情是没有的,但也说不上太差,至少在这个看重科举的时代,算不上糟糕。
他爷爷是个秀才,他爹是个童生,连续两代都是读书人,若是厚脸皮一点,在这种小地方也能自称一句书香门第,在一众乡里乡亲眼中,那也是很了不起的文化人。
简爷爷当年是秀才,开了个私塾教书,后来当简爷爷年老以后,简父就直接接手了私塾,不过由于他自己尚且只是童生,所以私塾的教导方向也就随之改变,一般只是给附近几个村的蒙童开蒙,至于再进一步,那就只能再去镇上或者县上去求学。
不过在很多人眼中,简父这个童生就已经很厉害了,他们把孩子送过来其实也就是试一试,识上几个字,不做睁眼瞎,等到开蒙后发现孩子实在不是那块料,也就罢了。识字以后不说别的,哪怕送去做个账房先生也是好的啊,真正的读书人瞧不上这个,但是对于想要脱离面朝黄土背朝天状况的人来说,这已经很不错了。
而且因为写了一笔好字,简父还时不时去镇上书铺接些抄书的活计来改善家中情况,说出去既文雅又不堕了读书人的名头。
整体而言,简家的家境在附近而言都算是可以的,再加上家中孩子少,除了原身之外,就只有一个妹妹,生活不算拮据。
要说最让人羡慕的,还是由于简家上面两代都是读书人,并且开了私塾,所以家中四书五经等等科考要用的书籍和相应批注是不缺的,文房四宝等等用具也常备,别小看了这些东西,对于那些真正的农家学子来说,那都是求之不得的。更重要的是,这种家庭环境还意味着原身从小就可以接受熏陶,起点就比四周那些父母大字不识一个的孩子要高。
可惜的是,即便拥有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然而原身却十分不上进。他脑子不是不灵活,但都是一些小聪明,偷奸耍滑他最在行,喜欢种种享受,唯独不愿意认真读书,还结识了一些不三不四的所谓朋友,在很多人眼中,这就是在糟蹋他自己的良好出身,让人看了直叹气。
而这种混劲在他长大后更是达到了巅峰。到了该定亲的年纪,结果因为他的游手好闲,即便有简父这个童生身份打底,也根本没有人看得上他,大家都觉得将来等到简父一老,估计简家就要彻底败了。
原身既不愿意好好念书,又不愿找其他生计,半大的小伙子了,每天都混吃等死,跟那些懒汉有什么区别?也就是仗着现在家里还有点银钱,才没偷没抢的,将来可就说不准了,谁愿意把自家好好的闺女送过来遭罪?要说这简家小子,浑身上下也就那张脸是个优点,但这看脸又不能吃一辈子。
哪怕是个踏踏实实的庄稼汉子呢?靠着一把力气也饿不死。
原身心中极其不乐意,觉得那些人是瞎了眼才看不起他。并且恰在这时,他无意间得知,自己当年其实是订过娃娃亲的。
而要说起因,则是他偷听到了简父简母的谈话。
简父简母两个人心痛原身的不成器,讲着讲着,扯出了陈年旧事。
“就阿越这个样子,我是绝对没有脸面再去肖想人虞家姑娘了。明明阿越小时候,我还觉得有几分可能。”
“别提,以后就把这件事忘了。现在我们这个情况,尤其是阿越,那孩子实在……别说虞家,是我也绝不会允许女儿嫁他。反正也只是当年父亲和虞伯父的私下约定,除了我们两家人,根本没有其他人知晓,我们熄了这份心思权当这事不存在,想必虞家更不会想要挑明,以后两方婚嫁各不相干。”
原身这才知晓,当年他爷爷是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