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媳妇可以以自己的姓名与膝下儿女起誓,我们爷,绝对没有做过咒魇废太子之事。”
“是没做过,还是没做成?”娜仁目光似是平淡地看着她,却叫大福晋升不起任何的隐瞒之心,低着头,呐呐道:“虽有此心,但被我拦住了。三王爷用来作证的那道士被他买通了,但……我手中亦有证据,能够证明我们王爷的清白。”
说完,不等娜仁开口,她又急急道:“早朝一散,媳妇便得到了消息匆忙入宫,但乾清宫此时不许任何人随意进出,汗阿玛亲审我们爷,我们爷是个爆炭性子,又与废太子有旧怨,三王爷有人证物证又素来舌灿莲花,我们王爷绝对辩不清楚,媳妇必须进去。但……”
她进不去。
或许贤妃带着她到乾清门,侍卫通传,康熙有可能召见,但也有可能因厌烦直亲王行事,同时也不愿见她与贤妃。
唯一能够保证带着她进入乾清宫的人选,就是娜仁了。
大福晋连声哀求,拉住最后一棵救命稻草,“如果媳妇此时不去,圣旨一出昭告天下,我们王爷身上的脏水是怎么都洗不清了。”
若是大阿哥和这件事毫无关系也就罢了,可他偏生与那道人有书信往来,还赠给了那道人大笔的银钱作为收买,叫那道人为他办事。
堂堂皇子,天潢贵胄,有什么事情是需要一个连正经道士都不是的江湖术士来做的呢?
大福晋不敢在此深想,生怕自己去得晚了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拉着娜仁的衣摆不断哀求。
“好了。”娜仁揉了揉眉心,收回思绪,站起身道:“我带你去乾清宫。”
一直坐在一旁的皎皎猛地起身,张了张嘴,但没等她说出什么来,便被娜仁打断了,“你如计划,去咸安宫吧。我带着你大嫂嫂去乾清宫,等会的事情、场面,怕都不是你愿意见到的。”
皎皎抿着唇,沉声应了。
如果真如大福晋所言,大阿哥并没有咒魇二阿哥,那三阿哥拉来做人证的那道人、几乎能够板上钉钉把大阿哥打落尘埃的证据、言之凿凿的话语……
皎皎定了定神,目送娜仁带着大福晋离去后,没带宫人,披上斗篷,只身前往咸安宫。
娜仁与大福晋到乾清门的时候,贤妃已经在这里了。
半空中飘着雪花,雪不大,但贤妃身上已积攒了薄薄一层,她跪在宫门外,也不知跪了多久。
听到大福晋的声音,她神情微动,转头看过来,见她是与娜仁同行而来,心中更升起几分希望,忙忙对娜仁道:“娘娘,知道,保清绝不是那样的孩子啊。”
娜仁沉默未语。
历史上大阿哥咒魇太子可是直到最后都没有翻案,大福晋也说了,大阿哥确实动过此心,只是被她拦下罢了。
大福晋的话里究竟有没有水分她听得出来、看得出来,她也知道有些事情绝对瞒不过娜仁,便坦坦荡荡地和盘托出。大阿哥或许没将这事情做实,但他确实动了心,也做了先期准备。
临门一脚的时候,被大福晋拦下,还算没有构成大错。
娜仁是不信那些咒魇、降头一类的手段的,但太子自被废之后,行为确有癫狂失常之处,在她看来是受了打击,在康熙看来可未必。
大阿哥咒魇废太子之事一出,可以说是在康熙心里,给太子的行为搭了个梯子。
而这些年来,太子党与大阿哥一党确实屡有交锋,双方都没少动手段,所以康熙对三阿哥的话与那些证据,虽然会叫人查证,却不会十分怀疑。
大福晋若是不来,那今日一过,圣旨一下,大阿哥咒魇废太子之事,便算是板上钉钉了。
康熙心里认定了的事情,谁能翻案。
思及此处,娜仁沉了沉心,目光直接逼向门口的侍卫,声音沉沉,不怒自威:“本宫要见皇上。”
“皇贵妃娘娘……”那侍卫在娜仁面前,气势弱了一截,很是为难地道:“万岁爷的意思,这会任何人都不许进去,直亲王福晋与贤妃娘娘前后脚底来,我们也都通传了,万岁爷却没有见的意思。您这会过来,又带着直亲王福晋,只怕——”
娜仁道:“我不为难你们,你只需再通传一次,就说是我带着老大媳妇,老大媳妇带着直亲王没有咒魇二阿哥的证据。”
侍卫清楚,这一位的性子,看着柔婉和煦没什么脾气,但不达目的是觉不会罢休的,而他们若是不通传,叫这位也如贤妃一般在外头等……都不需跪等,只要这位在这里淋上半个时辰的雪,等万岁爷知道了,他们都没有好果子吃。
不过几息之间,那侍卫小头领拿定了主意,咬咬牙,道:“奴才这就进去通传,您到宫门下来避避雪。”
说着,他向后使了个眼色,乾清门内便出来三四个侍卫,站在风口上,将扑向娜仁这边的寒风挡住了。
娜仁冲他微微点头,然后问大福晋:“慌吗?”
“媳妇不怕。”大福晋抬着头,目光坚定。她似乎答非所问,但这句话也叫娜仁心里有了底,转头看她一眼,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