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一看就是娇养出来,腕上一只玉镯凝脂洁白,价值不菲,
这是一双没做过重活计的手。但她清楚,这双手并没有看上去那样白皙洁净。
娜仁看着她的样子,笑了,声音平和带着安抚,“人有野心不可耻,用手段也不可耻,要紧的是把握好其中的度。守好本心的善念,做事讲究一个度,应着法理规则便好。”
言之此处,她不打算再多劝什么,而是自顾自地躺了回去,恢复原本慵懒闲散的姿势。左右近遭没有生人,行宫里的侍卫、宫人也近不得她的身。她在宫中已经尽力做个正经人了,在行宫里放松些又何妨呢?
想到这里,娜仁理直气壮地又放松了些,将草帽随意的撂在胸前,端起一旁小几上的茶碗,慢条斯理地啜了两口果子露,然后歪回去,重新持起鱼竿,眯着眼望着天边的云。
热风拂过冰鉴,被带去了部分热意,吹到人面上的时候竟微有些凉了。
娜仁懒懒散散地打了个哈欠,随口对皎茵道:“我幼时读宋词,最喜欢苏轼《怀香子》中的一句:几时归去,做个闲人。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你瞧,此时天边的云,可有当年苏公眼中的云飘逸精彩?”
皎茵似是沉默一瞬,然后很坚定地道:“自然。”
云本身除了形状并不会有什么区别,又谈何哪里的云精彩呢?
不过在看云的人心境如何罢了。
闻皎茵此语,娜仁似是一笑,声音低低的,很快消散在风中。皎茵听得并不清晰,却不影响她抿着嘴低头一笑。
二人交谈就此止住,各自发呆出神,忽然见皎茵鱼竿上的浮漂剧烈动了起来,娜仁忙道:“快!快啊!”
皎茵手上连忙动作起来,然而一番忙活,最终还是一场空。
“唉。”娜仁叹了口气,“这行宫里的鱼几时也这样贼了?”
虽口中如此说着,她面上倒是不见焦急之态,仍是神态悠闲的,钓鱼也是只放了几分心思在上头,更多的不如说是在吹风并欣赏风景。
皎茵一面挂饵,一面摇头轻笑,不知不觉间方才的焦急火气也散了,反而饶有兴致地开始思考晚膳吃什么。
她道:“若是钓上一条鲫鱼,便煲汤喝吧,或者起个鱼锅,包饺子也好……”
“先钓鱼上来再说。”娜仁打了个哈欠,随意拿起胸前的草帽扇了扇,又重新扣回脸上,懒洋洋地道:“我眯一会,你慢慢钓。”
皎茵看看自己的空桶,再看看娜仁不知不觉又多了一条鱼的水桶——方才说话间她忽然提起竿来,鱼钩上赫然正挂着一条肥鲤鱼,在半空中还甩着尾巴挣扎,尾巴甩动得颇为有力,然而最终也没摆脱和那条大黑作伴的命运。
娜仁全程动作流畅自然,还十分专注地与她说着话,显得解鱼的动作那样的漫不经心。
然而现实就是漫不经心的娜仁钓上两条鱼,认认真真蹲在水边的她至今没有收获。
“唉!”皎茵不由长叹一声,感慨命运不公至此。
南苑里日子悠闲,娜仁却没能过多久。
康熙打算巡幸塞外,六月动身,听他的意思是从塞外回来还打算西巡去。
娜仁这些年南北都去过几次,唯独西面只登过五台山,如今听康熙的意思是打算多走几处,她自然不会拒绝康熙的邀请选择留守京中。
但如果早预料到康熙这些儿子们,会为了一个勘察三门砥柱的差事,把主意都打到她这里,她是绝对不会跟着来的。
就为了在康熙那里刷个存在感,这些人算拼了,叫他老人家知道——嗷,朕还有这么个能办事的儿子呢!
这些人包括但不限于大阿哥、太子、三阿哥甚至八阿哥、十三阿哥……
没办法,谁让康熙并没带几个妃子出门,随行的女眷除了各位皇子福晋、太子妃便是娜仁了,他们自觉发现了另一个门道,常常来请安送礼,不说献殷勤吧,也是恨不得在这晃着晃着就碰到康熙了。
倒不是在前头不能见,可在康熙的屋里见了,必定还有别的兄弟或者朝臣,不是适合闲话家常的氛围。这种差事,想要的人多,光摆出自己的能力和孝心自然是不够的,还得在合适的氛围,闲话几句,没准哪一句就打动康熙他老人家了。
想到此处的人自觉实在聪明,结果就是康熙想要这差事的儿子最后都想到了这个办法……
没掺和的几位长成并且参事皇子里,五阿哥、七阿哥乃至九、十、十二是没来,四阿哥还在纠结迟疑的时候被娜仁三两句话浇灭了心中刚升起的打算,仍是照旧请安,却没做多余的事情。
娜仁有时候苦中作乐地想想,也就是来的是她了,若是除她之外的宁雅或是四妃中的任意一个,这些皇子们都不会登门的这样频繁齐全,毕竟关系在那呢。
但她总领宫廷中馈,又是后宫第一人,这些年虽不大管实事,但康熙这些小崽子们多半受过她的照顾,又有她皇贵妃的身份在里头,他们来请安也算顺理成章。
康熙出巡,近年来颇受宠爱的皎茵也在随行之列,她似乎说了十三阿哥两回,但她是做妹妹的,对兄长不好深言,她说的十三阿哥没听进去,便只能罢了。
在娜仁面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