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一个,她定然不顾一切,抱着被康熙忌惮的风险为孩子保驾护航,至少在后宫之内,无人能用那样的手段来算计诋毁。
但太子不是。
太子……对她而言,就好像隔壁邻居家的孩子,优秀,有不足之处,但都无关紧要。
仁孝皇后当年希望娜仁能够照顾太子,在宫中保护太子,帮助他、成就他。
她也给娜仁画过大饼,彼时她自知命不久矣,腹中子嗣在宫中无依靠怕路不好走,给娜仁描画了不少美好未来。
可惜娜仁全没听进去。
笑话,对当时的娜仁来说养一个皎皎就足够麻烦的了,她要绞尽脑汁地培养教育皎皎,不着痕迹地灌输自己的想法理念,又要保证皎皎不会成长得为世俗排斥,还得保证孩子不长歪,哪有心思再多照顾一个小不点?
而且……她和太子走得太近,不好。
仁孝皇后没有办法,才一退再退,最后只求娜仁如果日后这孩子遇到什么危机,请她出手保下。
娜仁曾询问过她,为何觉得还没出生的孩子日后定会遇到重大危机,乃至需要娜仁这个宫妃出手来保?
当时的仁孝皇后是怎样回答的呢?
娜仁眯起眼睛想了想,仿佛是说——自古来,早逝元后留下的嫡子,有几个能够善始善终的呢?
当时的仁孝皇后并不知道她的孩子会被封为太子,但对这孩子未来会经历的风雨已经有了预料。
或许她不只托付了娜仁一人,便是康熙也在她临终时于榻前保证会照顾好这个孩子。
可日后怎样,谁知道呢?
娜仁望着天边,微微一笑,笑意不达眼底。
从塞外回京的时候,天气已经很冷了。
娜仁被琼枝用厚厚的斗篷与风帽围得密不透风,路上作死吹风染上风寒的代价就是这一个冬天她都会被牢牢捆在烧好暖炕熏笼的暖阁中,稍有放肆之意,便会被琼枝无情的眼刀刺穿。
当然,在她端着酒杯倚着窗,望着窗外纷飞的大雪意味不明地轻叹:“起风了。”的时候,琼枝的怒气值达到顶峰。
“多冷的天还开窗透气,透气也就罢了,还守着窗口做,是生怕自己的身子太好,最近过得太如意顺心了吗?”琼枝柳眉倒竖,看起来凶巴巴的。
她也是四十多的人,平时不显,这会眉头一竖,面上的细纹便清晰可见。
笑起来的时候这些细纹是和蔼可亲,这会就是……嗯,挺吓人的。
娜仁心尖发颤,怂得鹌鹑似的,完全不敢反驳,低着头嗯嗯啊啊地答应两声,“啪”的一声将窗子关上了。
真是,方才好不容易凹出来的一点气质,这会瞬间消散,半分高深莫测不见,只有喜剧感直线上升,叫在旁看着的竹笑忍俊不禁。
她对娜仁的心理素质有数,见娜仁开窗透气倒是不大着急。
但琼枝发话了,她也不会反驳就是了。
可怜的娜仁,毫无地位可言。
不过她也还算自在就是了。
宫廷中行事进退讲究一个“礼”字,往多说,是礼节规矩。
娜仁算是最放荡不羁对这些不在意的了,但在外头偶尔还是要端起温雅和煦的风姿待人,遑论其余嫔妃。
故而在御花园里,听到两个嫔妃的吵闹声时,娜仁还是很吃惊的。
她微微扬眉,吩咐竹笑:“过去瞧瞧,谁在这里吵起来了?”
竹笑恭谨沉稳地点点头,过去瞧了,未一时,来回道:“是敏嫔娘娘和王贵人。”
这两个?
娜仁微微挑眉,倒没觉得有太意外。
敏嫔便不是什么温柔和顺的软和说,王氏虽在康熙跟前娇媚温柔,在娜仁看来也算顺从知事,说话又操、着一口吴侬软语,但真性子里还是有些泼辣的。
要说这两个吵起来,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王氏虽然位份略低于敏嫔,但她连续为康熙诞下二子,深受皇恩宠眷,敏嫔虽是嫔位,却未行册封礼,这几年皇恩渐衰,在她面前也不算太硬气。
走进了一听,敏嫔颇有些歇斯底里的意思在里头,王氏是满口软刀子磨人,没有太不恭敬的话,与敏嫔比起来,头脑心性高下立见。
但也只是和敏嫔比,矮子里头拔高个罢了。
算算康熙这些年宠爱抬举起来的女人,倒真没几个有脑子的。
有脑子的没有争宠的心,关起门过自己的小日子,需要的时候才能想起皇帝这个工具人,比如当年的通贵人,她觉着自己需要一个孩子了,所以康熙有了用处……
而如今打起鸡血往上爬的这些,倒也说不上愚笨,但若是真的聪明人,怎么至于站在这一潭浑水里群魔乱斗久久不能脱身出来傲视群雄呢?
娜仁如此想着,眸光闪烁。
敏嫔话里越来越没有顾忌,她微微拧眉,正要出声制止,那头一个披着雪白狐裘的俏丽少女忽然快步走近,拉住了敏嫔,软声道:“额娘,您不是说出来取竹叶上的雪水,今晚给汗阿玛烹茶吗?怎么来了这许久,都没见回去?十妹找您呢。”
正是八公主皎茵。
娜仁也着实有一段日子没见到她了,此时着眼仔细打量,小公主今年正是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