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啊!”
“皇上于行宫中立观,有一女道修行之事大家多少知道些,我便是再放肆些又如何?”愿景深沉一叹,眸中倒映着娜仁的身影,却也包含着万水千山,目光悠远,仿佛眺望青天:“况且道途漫漫,我此生也不知能否悟出真谛,不配传道,能多叫一人心神安宁、屏去邪念,总是好的。”
娜仁默然,好一会才道:“也好,你自在就好。我有时瞧你这样信念坚定,还有些羡慕。”
“你的信念,又几时不坚定过?”愿景微微侧头,注视着她,似是含笑,“若我说,你看着是最不知上进的,其实却是宫中嫔妃间信念最坚定、主意最正的一个。我合过你的命格八字,人都说七月半的生辰不好,其实只看压不压得住。你这一身的正气,再没有压不住的了。既然如此,这样的命格,你所求之事,终归会如愿的。我于四柱八卦上并不是十分精通,虽有个师父教过三言两语,更多却是自己琢磨的,故而你的命格我看的也不知十分清楚,也不知你所求所愿是哪方面的,不过有一点,我知道。你的福泽正气,能保你终究如愿得偿。”
类似的话娜仁当年已经听过一次,这回倒没什么激动,只是感慨道:“但愿这话最终应验了。”她长长叹了口气,呷着新年的龙井新茶,神情复杂。
在清朝三十来个年头,无数的日日夜夜,她甘于接受当下的同时,享受着锦衣玉食,又何尝不怀念当日的时光呢?
自由平等的社会,便利快捷的生活。不过在古代也是养尊处优的,虽有些不便,若说不满,就太过矫情了。
而且若是在现代,虽然她手里有些积蓄,家庭条件也不错,但也不可能直接回家养老混日子。如今在这清朝,回了三十来岁,可养了二十几年的老了。
也算是凭借穿越,一朝实现财物时间双自由。
这人世间的好事儿啊,她自觉是占尽的。若只揪着那些不圆满在心中耿耿于怀,那便是神仙日子,过起来也不会快活了。
她这人旁的好处没有,唯独看得开这一点,素来为人称赞。
鬓边金丝捻成穿着鲜红玛瑙珠的步摇流苏轻晃,娜仁拨着茶碗里漂浮的茶叶,漫不经心地挑眉轻笑,本不算十分明艳的容颜落在人眼中,却十分惊艳。
“这样桀骜洒脱的鲜活气,我也有许多年未曾在女子身上见到了。”愿景怅然道:“我少年时,也是见过这世间女子中最美的风景的。这些年,也只有你和清梨,身上还有些鲜活气吧。”
娜仁听她这样说,不免有些好奇,问:“这京里的闺秀,你见过的,我多少也都见过,桀骜洒脱之人——倒是少见。”
“我自幼长在庄子里,少见京中贵女闺秀。到听说你本家有几个极明艳洒脱的姑娘,可惜也无缘一见。”愿景摇摇头,眉宇间透出些怀念,“你看我与皇上做交易,和嫔妃打擂台,所求已算是十分出格,却不知我少年时还做过更加过分之事。”
她口中说着过分,却无半分忏悔之意,只自顾自笑着,眉眼弯弯的,倒是难得。
娜仁不禁遐想联翩,不过能想到做多的也只是□□出去逛庙会,愿景听着只笑而不语,摇着头故作神秘的。
娜仁心里不由几分懊恼几分头疼:难道她接受的狗血电视剧的洗礼还少了吗?脑洞竟然还不如正正经经的古代人!
不过以愿景的出身,即便不被家中看重,在庄子里定然也是婢仆环绕,再往深去想……娜仁也不敢想了。
愿景自斟了杯温酒,笑得轻松,世外缥缈的灵气退散,这生动模样甚是少见。
南苑里的春日,比之宫中多了几分野趣,娜仁与清梨、愿景登山踏青几回,三人都不是爱骑射的,便慢慢散步,皎皎倒是催马在围场里跑了两圈,拎了两只野兔子回来,下锅子吃了。
酒足饭饱,清梨长舒了口气,端着宫人奉上的消食茶抿了两口,随口道:“这锅子不常吃,难得吃一会,倒是不错。下次再有,烤了也罢!用好料煨上,火上一烤,油滋滋地流,那肉才香呢!”
她形容得绘声绘色的,皎皎不由动了念,道:“改日我再去围场里逛逛。”
“逛逛也罢,记着多带些人,围场里到底不是十分安全。”娜仁叮嘱一句,皎皎笑着应了,留恒慢吞吞地喝着果子露,回味着兔子肉的味道,听到这话,也跟着叮嘱皎皎一句注意安全,像模像样的,倒真叫人好笑。
用过膳后,皎皎带着留恒念书去,清梨净了手抚琴一曲,素手止住琴弦,望着孩子们的背影,忽然道:“留恒这孩子,看着清冷却有情,性子说是温吞,不如说是不在意,倒真有些洒脱的意思。”
“他像他阿玛,也像他娘。我只希望他这一生能顺顺遂遂,身体健健康康的。倒不求他能权倾朝野文武皆通,立下多少功绩。他父亲已经为这大清国抛头颅洒热血过了,战功荫庇,爵位傍身,他这辈子平平安安地过就好。”娜仁笑眼望着他们,清梨又道:“皎皎也快到了适婚之龄。”
娜仁道:“我想多留她几年,小小年纪出嫁了,又要应对人家舅姑,还是多在家里过几年顺心日子吧。况早早出嫁,自个还是个孩子呢,就有人催着诞育子嗣,对身子不好。”
清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