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着,德嫔也跳出来横插一杠,非说什么生娘不如养娘亲,要把四阿哥抱回去养。
这就让佟妃恼了——当初为了孩子,她才抬举德嫔上位。后来德嫔产子,与她闹了那么一场,她心里一惊很不愉快了,也给德嫔使了不少小绊子。这回德妃冒头出来,着实叫她恼了。
不过再恼,她被困在承乾宫里,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干着急,寄希望于前朝与康熙的情分上,算来算去也没想出那个比较靠得住,莫不如烧香拜佛来得痛快。
四阿哥按如今的算法也有两岁多了,扶着炕沿慢吞吞地学走路,见佟妃郁郁不乐的,走过去扯扯她的裙角,奶呼呼地问:“额娘——怎么了?”
佟妃心登时就软了,把他抱在怀里,搂着肉乎乎的小团子眼泪不住地流,口中喃喃道:“是额娘错了,是额娘错了——额娘怎么舍得和你分开呢?”
她一哭,四阿哥怔了怔,顷刻间也爆发出哭声,娘俩搂在一处,叫人好不心酸。
芳儿在旁急得跳脚,忙道:“娘娘,莫哭,莫哭了!宫里可不兴这个!外头可都盯着咱们的错处呢,若叫她们知道了——娘娘!”
她正劝着,外头忽有人回禀乾清宫梁总管来了。
佟妃心登时提了起来,搂住四阿哥低声道:“胤禛,我的好禛儿,额娘绝不会叫他们把你带走的。禛儿就跟着额娘,好不好?”
她强压下心头的恐慌命人传梁九功进来,却见他笑容可掬的,身后一个小太监手上还捧着些小东西,便微微松了口气,强笑着道:“梁公公怎么这会子过来了?我这承乾宫这几日门庭冷落的,倒是难得。”
她话里难得带刺,梁九功想到这几日宫里的乱子,倒也没有惊讶,只笑容不变地继续道:“娘娘这话说的。奴才是从永寿宫过来,公主有些小东西给小阿哥们,阿哥所有人去了,奴才就自告奋勇送来东六宫,也有给三阿哥的,也有给四阿哥的,都是些小孩子的玩意。”
说着,身后那人忙捧着托盘上前,着眼一看,便是一对瓷娃娃与一只布老虎,不是什么稀罕玩意,不过那瓷娃娃眉间一点红,脸颊胖嘟嘟的,活像年画上的福娃,十分讨喜。
小孩子就喜欢鲜艳的色调,四阿哥一见那几样东西果然喜欢,梁九功眉开眼笑地叫人捧给四阿哥,又道:“还要去送给三阿哥,奴才先告退了。”
“你等等。”佟妃唤住他,话到嘴边却又顿住了,好一会,才哑然道:“替本宫多谢公主。”
梁九功笑着应了声“嗻”,恭敬地躬身退下了。
他去了,芳儿狂喜地对佟妃道:“既然是皇上身边的梁总管亲自给承乾宫送来与四阿哥的玩意,可见皇上还是偏着您的。又是大公主给的,可见大公主也不记恨那回事了。”
佟妃摇摇头,先命人将四阿哥抱下去玩,方对芳儿:“大公主小人家,对这事能有多少想法?从她那送给禛儿的,又是梁九功亲自送来,可见慧贵妃必然知道。她知道——皇上前几日对禛儿到底养在养在哪边一直没表态,如今忽然打发人帮送东西给禛儿,定然不止是皇上的意思。若真是慧贵妃在这里头……我倒是要承了她的情了。”
佟妃一时神情颇为复杂,坐在那半晌,只是心里愈发乱了,好一会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吩咐芳儿打探打探永寿宫究竟有什么动静,便不再理论这个,暂且将这些事情压下。
等打探的消息回来了,再做打算也不迟。
佟妃心里如何外人暂且不知,因她被禁足降位而在内宫里嫌弃的轩然大波终止于慧贵妃开口替佟妃说话留住四阿哥。
一群女人左思右想也没摸清娜仁心里到底想着什么,不过如今永寿宫眼看着大势已成,也没人乐意在这关口去招娜仁的眼,原本预备去踩佟妃一脚的也安分了。
德嫔私底下还纳闷呢,靠着炕头恨得牙根痒痒,与贴身宫女念叨着:“慧贵妃这什么毛病?不是佟妃先犯了她才遭了罚,我把四阿哥抱回来,叫佟妃也尝尝那痛楚,不正合了她的心意,替她出了口恶气吗?”
六阿哥哼哼唧唧地哭起来,哭声微弱,德嫔便不由一皱眉,先不理论那些,唤道:“奶娘?没听到阿哥哭了吗?快喂奶去。这小六儿的哭声,我总听着不如当年四阿哥的声音有力。可我胎里养得不好,这日后如何能补上呢?”
她贴身宫女端了一碗燕窝与她,缓声道:“太医既然说徐徐图之,好生将养,那就必定是有法子的。这燕窝是新贡上的,皇上第一个赏了咱们这里,您快尝尝,都说最是养人的。慧贵妃娘娘行事素来不与旁人一般,您瞧她不顾皇上的忌惮也要养了纯小王爷便可以知道了。如今谁又知道她的打算呢?许是有什么要发作的地方在后头呢。”
德嫔沉吟半晌,暗自思忖着,觉着倒是有理,便端着燕窝慢慢搅着,不再多想这上头的事。
她要抱四阿哥回来,本就是为了叫佟妃不快,如今一计未成,后来还有许多预备着的手段呢,她就不信了,慧贵妃还能次次都出来护着佟妃不成。
那可真是成了圣人了,不过她素日里冷眼瞧着,永寿宫那位,可不是圣人的品格。
如她这般不解的后宫中比比皆是,倒也有一二个了解娜仁的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