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叫他们给我祸害了。”娜仁道:“再有,告诉你星璇姑姑,一应肴馔果品,尽心预备。八宝鸭子皇上喜欢,炙羊肉却未必……添一道我二哥喜欢的清蒸鲈鱼,再有几样好下酒菜。”
茉莉连声答应着,乌嬷嬷喜道:“原是二爷和三爷要来。”
“也说不定,我仔细思忖着猜测罢了。”娜仁重新执起话本子,那边皎皎却不干了,咿咿呀呀地叫她,眼见她不动,又开始干嚎。
乌嬷嬷满是慈爱地看着皎皎,对娜仁道:“您就不要看这话本子了,陪小公主玩一玩不好吗?”
唉。这日子没法过了。
娜仁叹着气,如是想到。
不过晚间,觥筹交错,看着两位哥哥与康熙脸上隐隐的激动,娜仁决定收回那个想法,一边慢慢饮着汤,一边道:“今儿在这便罢了,在外头,万万不可这样饮酒的。一来喝多了误事,二来也怕着了人的道——”
她说着,又忽地反应过来,“外臣宫内醉酒、宫门落锁不出可是大罪!”
“阿姐放心。”康熙大刀阔斧地坐在那,拍拍胸口:“有住的地儿,干脆今晚就不让他们出宫了,明天——”
他住了口,但笑不语。
娜仁心里多少有点预感,便不再说什么,只坐在那里闷头用膳,看他们吃酒。康熙醉了,眼圈便微微泛红,拿筷子头敲着桌上的碗碟:“这些年、这些年朕受够了!总算是要见天日了。”
“皇上!您是圣明之君,总会大展宏图!”那日松斩钉截铁地道,康熙激动不已,二人又碰了一杯。
其勒莫格不甘被忽视,强行加入进去。
娜仁从一开始的心潮澎湃到最后的心
如死灰,直到殿内的西洋自鸣钟一响,她忙道:“酉时末了,宫门将要落锁,先就到这里吧。再喝多了,仔细误了明儿个的事。”
“好!妹妹!三哥永远是你的依靠!”其勒莫格捶捶胸口,中气十足地道。
那日松还算清醒,对着娜仁弯弯嘴角,“放心,大家心里都有数。”
看他这样子,娜仁就知道他也醉了。
娜仁胆战心惊地,梁九功走上来笑道:“慧妃主儿莫急,皇上早吩咐了,武英殿后头的屋子收拾出来,让两位大人且住一宿。”
说着,又叫小太监上来搀扶二人,其勒莫格摆摆手,走得倒还算稳当,那日松斜睨他一眼,沉声道:“老老实实睡觉,宫里耍酒疯,丢的是妹妹的脸!”
“知道!”其勒莫格又捶捶自己的胸口,听着那声音娜仁都替他骨头疼。
不过看着他们的样子,娜仁心里又觉着好笑,到底都还年轻呢。
多好呀。
康熙也确实醉了,娜仁送了二人出去,回身就见他负手而立在廊下,面色微沉,威势自然流露,不过娜仁走过去喊他一声,反应微微有些迟钝,娜仁就知道他是醉得不轻。
“阿姐!”康熙见娜仁过来,对她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朕此生,定不负老祖宗、不负额娘,也不负你。”他微有些出神,喃喃自语道:“朕想额娘了……”
娜仁心中一涩,走过去扶住他,哄道:“好好好,想额娘了,天而不早了,快睡了,梦里就能见到额娘了。”
她招手唤来梁九功,对他道:“扶皇上去正殿睡,我去陪皎皎。”
梁九功忙答应着,康熙还没停下,又开始报菜名一样念叨人名:“朕还要不负皇后、不负清梨、不负佛拉娜……还有承瑞、皎皎……”
“可是个大醉鬼了。”娜仁哀叹着,梁九功与小太监们搀扶着康熙进去睡了,她在廊下驻足片刻,半空中月亮正圆,月光皎洁倾泻洒落世间,照在庭院中的青石板路上,也照在娜仁心里。
好一会儿,她才无奈笑道:“大十五的闹到这里来了,也不怕皇后有意见。”
“皇后娘娘报了病,本已撤了绿头牌,今儿一早也叫人去武英殿知会过皇上。”琼枝走过来,低声道:“午间索额图大人与皇上议事出宫后,皇上似乎有些动气了。”
“你怎么知道?”娜仁问,琼枝道:“老祖宗方才遣人来说的。”
“那就是了。”娜仁摇摇头,“走吧,去看看皎皎睡了没,我今晚怕是要抢她殿里的床了。和醉鬼睡一个屋,我还想好好睡一觉呢。”
琼枝低头抿唇轻笑着应了。
康熙八年五月十五日,是个极好的季春初夏夜。
第二日一早,听了皇后处传话,推说身子不好,免了本日定省。
娜仁便慢吞吞地起床洗脸梳妆,星璇上来道:“今儿也不必急,早膳您要吃什么,点个名,奴才就给您预备。”
“可知是一早没打算才来问我。”娜仁沉吟着,道:“想吃面了,擀一窝丝面,有高汤没有?”
“有,昨儿夜里熬下去,参鸡汤。舀些个出来倒也没什么,还有的时候添水慢慢熬呢。那就预备火腿鸡丝面如何?用鸡汤的高汤,再预备两样小菜。前得的藕带,给您炝拌了,还有素日制的。”星璇口条利落,娜仁随意点点头,对着镜子看琼枝挽发。
早膳前又玩了一会可爱的女儿,乌嬷嬷在旁边不停道:“您休逗小公主,仔细小公主恼了,哭出来您又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