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大冷天儿,阿姐却出来了。都起来吧。”
娜仁笑道:“本是不打算出来,偏生她们两个一早儿就来闹我,要赏雪去,我也鲜少去御花园赏雪,便跟着了。”
康熙想来另有要务,不过闲话几句便往清宁宫去了,娜仁拢拢斗篷预备继续前行,回眸间瞥了清梨一眼,见她轻扶鬓边一支短簪,不知想着什么,神情恍惚。
“你今儿个怎么了?”娜仁足下动作放缓,与她并肩,低声问。
清梨回过神来,微微一笑:“没什么,许是昨儿晚上没歇好吧。”
娜仁深深看她一眼,谈了口气,摇摇头,抬步往前走。
御花园一角,两个宫人小声嘀咕,这个说:“今儿鹣鲽姑娘又是红着眼圈出来,定然是昭妃娘娘又罚她了。”
那个说:“昭妃娘娘看着清冷优雅仙女儿似,没想到私底下却如此苛待宫人,实在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这个又说:“这都说不准事儿!你看这宫里娘娘们,有哪个真是个贤惠人?钟粹宫那个就是个大醋缸;永寿宫那位每日除了吃喝就是玩乐,半分不知上进,就是在宫里,真放到外人谁家里,活生生烂在闺阁里,阿玛额娘都要愁死!那位李小主,你看一心只攀附慧妃,与一宫张格格都没多说几句话,身份一样人不搭理,只拣高枝儿攀去了!”
那个忙接道:“也别说李小主,你看那张格格,每天拉着纳喇格格东家长西家短,看这个那个,凡是得了好东西,没有不眼红!便是那位皇后主子,看着是个贤惠人儿,关起门来谁知道,陪嫁人都送到清宁宫伺候去了,不就为了拿住皇上心吗……”
“咳咳!”娜仁面带尴尬地重重咳了两声,见那两名宫女满面惊慌地跪下求饶,眉头微蹙,命:“乱讲宫妃是非,来人啊,都给本宫送去慎刑司服役!”
她一甩袖,眉目冷冷厉声吩咐,众人少见她如此疾言厉色模样,俱是惊惧交加,冬葵连忙应声,那二人不吓得不断告饶请慧妃息怒,娜仁却没有回转心意。
清梨踌躇半刻,上前对娜仁道:“你这气生得好没道理,不过是叫人说了几句罢了,你那还叫轻呢——”
“我并非因我被她们嚼舌根子而生气。”娜仁平复着怒气,冷哼道:“我是气她们嘴里不干不净乱讲是非!今日打入慎刑司是轻,若是老祖宗当面,单凭你们嘴里不干不净地挂着帝后,拉出了剐了都不为过!”
她徐徐环视四周,冷声道:“都给我记着,妄议后妃,这就是你们结果!”
那日赏雪,弄了一番怒气之后,又在御花园轩阁中玩了半日,不出所望,娜仁第二日果然‘病’了。
当然这并不是她主观上病,而是为了符合人设,太医院向帝后给她报了病,开了驱寒温补汤药,与她喝了两剂,余下都喂给屋子里那一盆万年青了。
近半年内,娜仁屋里万年青消耗格外得大。
她病了,宫中嫔妃们都来看过,皇后带礼物最为丰厚,慰问一番后离去,并未多停留。
佛拉娜与清梨多坐了一会儿,对娜仁病略感愧疚。
彼时娜仁正靠在床头翻新进话本子,里头浪子回头金不换男主人公与十年如一日痴情贤惠女主人公让她憋了一肚子火气,见有人来了,把话本子往旁边一撂,招呼道:“快进来,皇后上午过来,刚走没一会儿,你们就来了。”
“就是怕与别人撞上,我们才来得晚,也是与马佳姐姐约好了。”清梨握一握她手,道:“屋子里好浓药气,也该寻些香薰出来,熏熏屋子。”
“皇上倒是让花房送了一盆腊梅来,回头摆上,省了香薰了,冬日里点香火气重,香熏球倒是有,这要味太浓,不当什么。”娜仁含笑道。
见她手往床头去,清梨忙端起茶碗试试温度递给她,面带愧疚地道:“都怪我,昨儿个非说要去赏雪,不然哪至于犯了寒症。”
“也是我不是。”佛拉娜叹着气,自袖中取出一个鹅黄绣卐字不到头锦囊与琼枝,道:“这是从宝华殿法师那里求来平安符,人说用碎瓦片子压在门檐上,消病去灾,无论准与不准,三日后佛前连着锦囊烧了,与香炉灰一勺,一共埋在房前树下。”
琼枝瞧着眼熟,娜仁也笑了:“这东西我这儿都烧了多少个,但凡一个有用——”
“话不是这样说。”佛拉娜抬手掩住她嘴,柳眉微蹙,道:“阿弥陀佛,这人年幼无知,您老人家千万莫怪。”
她双掌合十向西方拜了三拜,又催促着娜仁“呸”一声,敲敲床头高几。
娜仁满脸屈辱地被她和琼枝压着动作,清梨在旁瞧着有趣儿,忍不住笑起来,一双水光潋滟眸子泛起水光微微,鬓边纱花随着她摆动轻晃,衬着面容艳丽如桃花灼灼。
娜仁幽怨地看了她一眼:“你也不救我。”
“谁让某人有口无心。”清梨取帕子拭了拭眼角,眼尾微微泛红,看得人身子都酥了。
娜仁道:“你这泪来得快,好似我欺负你了一般。”
清梨摇摇头,接过宫人端来茶水轻啜两口润了润喉咙,方轻声道:“我打小就这样,笑一笑眼泪就出来,或者情绪一激动,眼圈儿就红了。我还为这个恼过呢,你说我与人生气,刚要与他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