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信你一回,不过隆禧阿哥却不能让你不明不白地带走。若要带走阿哥,请让鳌中堂亲自来领!”
“大人日理万机……”
“只怕朝堂之中,最配得上‘日理万机’四字的,是座上君王。”昭妃凉凉道“这位‘侍卫’大人,不要逾矩了。”
听着她额外咬重音的几个字,来人便知自己口中出错,面色微白,咬牙好一会儿,才又打了个千儿“容我回去向中堂复命。”
“不送。”皇后冷冷道。
等他彻底走远,皇后才满面疑惑地看向娜仁“方才为何不让我干脆把他压下去?”
“压下去就真撕破脸了。”娜仁摇头道“若真让咱们把鳌中堂的贴身侍卫下了狱,皇上回来也不好说。不如就这样,浑水摸鱼过去。”
昭妃又问“那这样混过去便是了,为何又说让鳌中堂来领隆禧阿哥?”
她方才几次出口帮腔,娜仁对她印象不错,微微摇头,道“混不过去,若把他赶走了,也还有下一招,最坏的结果就是鳌大人亲自来领,不如一开始就釜底抽薪用这一招。”
见皇后略有不解,便道“让他来领,有两个好处,一是试探对他而言带走隆禧到底是不是必要,且即便他来了,此时皇上还没有消息,他不会对后宫下强手,那妾身便能留住隆禧;二来,也让他分神在此处,不要在前头搜寻皇上下落上头有心思时间动手脚,也给噶布喇大人留出时间。”
皇后恍然大悟,看娜仁的目光充满赞叹,佛拉娜用绢子拭了拭自己通红的眼圈儿,抓住娜仁的手臂,“娜仁,你说,皇上当真会无事吗?”
她一开口,殿里的女人们就又被带走了思绪,皇后方才故作出的坚强此时通通卸下,不断绞着手中丝帕,嘴唇紧紧抿着,到底同床共枕这些时日,不说恩爱和睦,也是夫敬妻顺,举案齐眉,这会皇帝突然生死未卜,她怎么可能不忧心。
况再往多了想,她可不想年纪轻轻守了寡,当皇太后。
殿里的女人也大多是这么想的,倒是全心盼望着康熙安好,娜仁微笑道“你要对皇上有信心,这些年大风大浪都过来,不会栽倒在这儿的。这几年刺杀你还没见多了?掀不起什么风浪的,许是惊了马,跑远了,与侍卫失散,一时没有消息罢了。”
不过她这样说,其实心里也慌,唯一的底气就是历史上康熙活到六七十岁,但不都说穿越有什么蝴蝶效应,她真怕康熙一命呜呼了,那可真是……
娜仁抿着唇,压下心头的万般思绪,对皇后道“还不到伤心的时候呢,等会儿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鳌中堂把隆禧带走。”
隆禧扯着娜仁的袖口,适时开口“姑爸爸,隆禧不想离开这儿……皇兄他到底怎么了!”
看着小朋友眼泪汪汪的样子,娜仁心一酸,暗骂玄烨这个小兔崽子到底跑到哪去了!
害一屋子的女人挂心,孩童惊惧,实在不该。
皇后沉吟半晌,却道“今儿他若真要带走隆禧,本宫一头撞到柱子上,也要拦住他,不能叫他拿捏到这大清国祚的七寸。”
“这都是最坏的猜想,您不必如此。”娜仁摇摇头,轻声对她道“您且安座着,我自有法子应对。只怕您伤了一厘一毫,皇上回来要心疼的。您只肖端坐正位,有您这中宫在,妾身便有底气了。”
“慧妃。”皇后忽地开口“娜仁,皇上信你,本宫也信你。”
娜仁扬起嘴角,微微笑了笑。
鳌拜来时已是一殿的宫妃正襟危坐,脂粉香逼人,他未多抬头,倒是循规蹈矩,只在皇后刚命人搬出的屏风后站定,先道方才身边人不知礼多有冒犯,向皇后与诸妃道罪,后又提及接隆禧一事。
皇后只道隆禧在此处便足够安全,娜仁开口帮腔,鳌拜道“娘娘,若论武艺,臣自问,哪怕宫中侍卫、或八旗子弟间无人能及,阿哥自然是在臣身边最为安全。”
小孩子的哭声忽然爆发,隆禧得了娜仁的暗示,扯着她的袖子可劲地哭“姑爸爸!姑爸爸,隆禧不要走!姑爸爸!隆禧害怕——”
鳌拜沉默一瞬,有人匆匆打殿外进来在他身边耳语两句,他一摆手,皱眉道“阿哥,请您以大局重,臣舍生忘死,定然保您平安!”
“鳌拜大人,既然隆禧不乐意,让他留在这边罢了。”娜仁开口道“这内宫之中,无论如何,我们都会保隆禧平安。”
鳌拜仿佛有些不耐,沉下声冷冷道“只怕娘娘您也无法保证阿哥的安全,刺客已经混入行宫之中,侍卫被大量抽调,诸位的安全都无法保证!来人——”
“你敢!”娜仁冷声喝道“今日你的人胆敢强闯此殿,便是冒犯中宫与后妃!这罪责,大人您要掂量掂量是否担得起!”
“臣一片赤胆丹心,全为各位娘娘与阿哥的安慰考虑。”鳌拜语罢,微微眯眼,声音愈冷,“这位娘娘,好大的口气。”
他久经沙场,又多年沉浸在官场之中,威势自然不同,即使此时隔着屏风,单凭口吻中的威胁,再加上他这些年的凶名在外,足以让人心生惧怕。
即使是皇后这样出身名门的,到底年幼,阅历少,听他这话,心中也难免悻悻,满是担忧地看向娜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