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笑起来眼中星光点点,不笑时清清冷冷,眉宇犹自含嗔。
娜仁再次深恨自己不是男儿人,然后又觉得这样的美人,如果不是至尊皇权天下之主,也没人护得住吧?
她心中浮起些微的感慨波澜,又见李氏纵然踩着几寸高的花盆底,行走间也娉娉婷婷一副袅娜姿态,更是羡慕——她被太皇太后逼着练了这么多年啊,也没走到这中程度。
可见长得好的人,当真是有先天优势的。
二人齐齐向娜仁行礼,张氏也罢,本就是宫女出身,难得李氏的万福礼也行得十分标准,更妙的是身姿如行云流水,轻柔好看。
娜仁忙道:“快快请起,坐吧。”
李氏并张氏轻声谢过,起身间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这一处宫室。
西暖阁此时宫人往来人影穿梭,再加上隔着一个正堂,她们并不太能够看清楚细致摆设,只隐隐约约看得出大气阔朗,处处精细。
而她们此时所处的东暖阁分为两部分,当下所在的次间,临南窗的是盘山大炕,临北窗两把玫瑰圈椅间以黄花梨雕花嵌大理石花鸟纹高几隔开,左右另有博古架,零零散散设着些摆件,一只汝窑白瓷瓶上插着十余朵娇黄鲜妍的菊花。
炕上东西两方铺设锦垫坐褥,一色水红五福暗花纹样,间有一张梅花式炕几,上头各色吃食点心香气诱人,两边嵌螺钿的小炕柜一色皆出紫檀,雕刻‘万年长青’及‘事事如意’,满含期许。
一宫装丽人就坐在炕东方,容貌并不十分美丽,然而气度沉静优雅,眉眼含笑间和蔼近人,发间步摇珠光宝气恨不能映得一室光辉,温言轻笑的样子让张氏暗暗松了口气。
好歹这是位好相与的主。
李氏转瞬间心里千头万绪,面上却端起七分笑意,道:“妾初入宫中,处处拘谨,今与娘娘毗邻而居,如有失礼之处,还望慧妃娘娘提点,万望海涵,感激不尽。”又道:“妾身也没有什么好送给娘娘的,这里头有妾在家时制的香囊绢帕、胭脂香丸,若是能入娘娘的眼,妾便再欢喜不过了。”
张氏也忙捧出礼物来,亦不过是些绣品,看得出做得用心。
娜仁便明白了:得,这是来交保护费的。
她先是吩咐豆蔻:“还不给两位小主奉茶,前日得的暹罗贡茶,沏两杯奉上。”又命琼枝:“将我早预备给两位小主的礼物寻出来。”
二人均应了,躬身退下,不多时,琼枝带着竹笑与岂蕙回来,二人手上都捧着大红洒金锦盒,纹样或是‘相禄寿喜’或是“事事如意”,均是意头极好。
琼枝轻轻打开两只锦盒的盖子,笑道:“只是些宫中的时新样子,珠花手钏、香袋绢帕,还有我们娘娘素日清闲时亲手调制的香料,二位小主若是不嫌弃,便请收下吧。”
张氏忙道:“不嫌弃不嫌弃,这珠花可真是精巧,一看就是造办处老师傅的手艺,前儿皇后娘娘赏我一支,不小心跌了碰掉颗珠子,让我好心疼,这回可好了。”
李氏瞥她一眼,也微微一笑,拈起白瓷小钵打开轻轻一嗅,道:“这香料滋味清新,仿佛是花果香,又并不轻浮,实在配伍精妙,妾身本还自得于香道之技,如今看来,倒是妾身自视过高,闭门造车了。”
“客气了。”娜仁又笑道:“其实大家同在宫中,闲来无聊,互有往来闲谈都是有的,然而照顾提点就谈不上了。时日漫长宫中寂寞,二位若是来陪陪我,我是乐意的。若是说起照顾,那我可真是无地自容了。其实咱们皇后娘娘是个很好相与的人,对宫妃照顾备至——想来张格格是知道的。”
张氏忙道:“是,皇后娘娘体贴眷顾,处处精心,实在让妾身感激涕零。”
“这话很该说与皇后娘娘知道,想来娘娘若是知道,也是开心的。”
娜仁抿唇轻笑,端起牛乳茶啜了啜。
她这边满于维护宫妃间脆弱的友谊小船并欣赏美人儿,坤宁宫里,皇后听了内务府的回禀,摆摆手让人退下,然后微怔着对秋嬷嬷道:“嬷嬷你说,这老祖宗是不是在警告本宫,不要往永寿宫伸手?”
“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统御妃妾理所应当。既然您安排到永寿宫的人被刷掉了,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却没表示什么,只是把身边的人派给了慧妃,就说明太皇太后对您统御妃妾的手段并不会多置喙。”
秋嬷嬷道:“人已被刷掉好些日子,太皇太后都没有表露出什么对您的不满来,您又何必自乱阵脚?”
皇后闻言,刚要开口,兰嬷嬷从外头进来,道:“奴才听闻,永寿宫伺候慧妃的那个五个太监,首领冬葵是太皇太后宫里出来的自不必说,余下四个,有清宁宫指过去的一个,三个是太后的宁寿宫指过去的,这明晃晃是要护着慧妃,不许人往里头伸手。”
她看了秋嬷嬷一眼,道:“慧妃摆明了是太皇太后要护着的,娘娘您的那些智谋手段本不必对她却用,一早防备莫不如等她先动,见招拆招。”
“可那样岂不是失了先机?”秋嬷嬷拧眉不满,兰嬷嬷笑容不变:“失了什么先机?难不成就让娘娘先一剂绝育药给了永寿宫那个才叫先机?那离废后也不远了!皇上摆明了看重慧妃,却未必偏心慧妃,若论宠爱,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