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康见到皇上时,涂世杰也在。
皇上面色阴沉,殿中静得可怕。
江云康已经走得极轻,但也能听到细微的脚步声。
“参加皇上。”江云康刚问安,皇上就打断他,让他别行礼了,快点想想,怎么处理曾鹏飞的事。
曾鹏飞是从南阳就跟着皇上的功臣,一直都是皇上的心腹,可是眼下,曾鹏飞的两个儿子收受贿赂,参与买官等事,还有曾鹏飞的妻兄占地伤人……
这一条条罪状数下来,虽然都不是曾鹏飞做的,可如何能说没有曾鹏飞的庇护?
都是同一家人,曾家人做了那么多事,谁会相信曾鹏飞不知道?
皇上登基后,一直查贪灭腐,之前都是抓世家旧臣的错处,但现在曾家却出了事,这不是在打皇上的脸面么?
而曾家这个事,还是钱品鸿给弹劾的。
作为一朝宰相,他能弹劾的事,自然证据确凿。
现在,怎么罚,如何罚,都是一个问题。
不罚曾鹏飞和曾家,便不能服众。罚轻了也是一样,会被人说是皇上有意包庇曾鹏飞。
但如何罚得太重,曾鹏飞又毕竟是和皇上一起打拼的左膀右臂,会伤了其他南阳心腹的心。
“糊涂,真是糊涂!”皇上眉头紧皱,“南阳那些心腹跟朕来了京城后,一个个的,朕何曾亏待了他们?”
在皇上叹气的停顿间门,涂世杰插话道,“可是陛下,微臣觉得,曾兄并不是如此看重钱财的人,会不会有点误会?或者是被人陷害?”
江云康也是这样想,曾鹏飞和涂世杰都是在南阳最得皇上信任的人,即使到了京都,也备受重用。
明明有着大好前程,却眼皮那么浅,好像有些矛盾。
“哼,陷害?朕倒希望是陷害!”皇上气愤道,“曾家那两小子,证据确凿,自个也招认了。如今就是这个事,曾鹏飞到底知不知道?”
皇上很想说觉得曾鹏飞应该不知道,但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而且,就算曾鹏飞真的不知道,世人也不会相信的。
如今最重要的事,就是处理后续,曾鹏飞这个心腹,皇上只能忍痛割舍了。
“三郎,你说这个事,怎么办?”皇上叹气问道。
江云康也觉得这个事情难办,但再难办,也要妥善处理,“回皇上,曾将军跟随皇上多年,功劳苦劳都有。”
“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皇上要想立威,有些事就必须要做到公正。”
涂世杰眉头微拧,问,“江大人觉得,如何才能做到既公正,又不伤了其他臣子的心?”
“犯错了就要挨罚,如果不重罚曾家兄弟,往后不仅会被人说道,还会被人加以利用。而且长久以往,也会形成不良的循环。”
江云康顿了顿,再继续道,“不过皇上对下仁爱,不是会重刑处罚的昏君。而曾将军向来为皇上着想,这个事也只能让他委屈一点了。曾将军教子无方,如果由他自个提出处罚,既表明他的态度,也少了皇上的为难。”
古代就是这样麻烦,一人犯错,全家跟着受影响。
曾家兄弟这个事,江云康并不清楚曾鹏飞到底知不知道,但知道和不知道都不太重要,重点是其他人已经不信曾鹏飞不知道。
听完江云康说的,皇上沉默不语,目光往涂世杰那儿瞥了两眼。
涂世杰和曾鹏飞交情深厚,他并不想看到曾鹏飞被重罚,但江云康说得又很对。
见皇上望了过来,便知道皇上有在考虑江云康的建议。
过了会,涂世杰也附和道,“江大人所言有理,曾兄现在必定愧疚至极,应该也不想看皇上继续为他困扰。”
“嗯,那待会,世杰你去看看他吧。”
一声长叹,隐藏了诸多无奈。但皇上也无可奈何,谁让自个的人也有不争气的。
经过这事,皇上得到提醒,“还有,世杰你去和当初与朕从南阳来的其他人说一声,若是再有其他人犯事,必定严惩不贷,绝对不轻饶!”
“微臣遵命。”涂世杰道。
曾鹏飞的事情说完后,江云康和涂世杰一块出宫。
到了宫门口,江云康才停下道,“涂大人,曾将军这个事,你若是有心的话,可以多查查。曾家兄弟犯错是事实,但谁和曾家兄弟说能卖官?又是谁再其中牵线搭桥。府衙不可能查到全部,但你和曾将军都是南阳出来的,你应该会想知道一个真相。”
江云康和曾鹏飞平日也有往来,但他和曾鹏飞的关系,自然是比不上曾鹏飞和涂世杰。有很多事,曾鹏飞都不会和他说,但肯定会和涂世杰说。
“江大人,你的意思是?”涂世杰皱眉问。
“咱们处理了张家、钱家等世家出身的官员,那些世家关系复杂,总有几个厉害一点的人。之前是我们太顺了一些,曾将军这个事,正好给我们提个醒,不要轻敌。”江云康道。
好些世家发展百年,必定是有他们自个的本事,不然也不会发展多年。
他们出手对付老派旧臣,那些老派旧臣肯定不会坐以待毙。
今晚的月色沉沉,像是被蒙了一层面纱。
江云康和涂世杰交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