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康换完衣裳,见林氏还没回来,朝院子外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面色苍白的林氏,当即被吓到,“娘子,你怎么了?”
林氏摇摇头,“我们进屋说。”
江云康扶着林氏进屋,听完林氏转述向氏的话,眉头紧皱道,“那次的事,我也确实这么想过。”
当时只是猜测,他也提醒过林氏,但后来大嫂的态度又很亲切,他们便没去追查。
不曾想,二嫂竟然会去查。
虽然安儿已经一周岁了,但现在想起被烫的那件事,林氏还是会害怕,“若不是二嫂说起这件事,我都快忘了。三爷,你说这事大嫂真的是故意吗?”
“有八成的可能。”江云康想了想道。
如果不是故意的,不至于把人给送走,既然悄悄送走人,说明心虚。
“现在想来,大嫂从那之后,就对我关心得多,想来是她自个害怕了。”林氏抿了一大口茶,但心跳还是很快,想到大嫂现在的模样,她又叹气道,“如果是真的,大嫂也遭到报应了。”
“之前我还想着,大嫂要是能好就好,毕竟大房三个孩子那么小,若是日后继室嫁进来,总不如亲生母亲尽心。但听完二嫂说的,我就没这种期望了。”
江云康握住林氏的手,“待会我也让人去查查,确认一下事情是不是真的。二嫂那个人的嘴你也知道,她的话就算是真的,那也是有目的。”
“这个我知道。”林氏马上道,“二嫂虽然表面和大嫂关系好,但二嫂跟着管家后,就不想把管家权还给大嫂。如果大嫂不在,往后大哥娶个门楣低的继室,也还是二嫂继续管家。她是想看我生气,跑去质问大嫂吧。”
林氏不明白,承安侯府人多,是非也多,管理那么大一个家族,费心费力,还没什么好处。她宁愿管着自己的小院子,也不愿意去管那么大的侯府。
江云康却懂一些向氏的心理,二房的手头紧,日子不如大房,也不如三房。林氏是手中有钱,所以才不会想要管家时占便宜,但向氏不一样。
“算了,不说这个,你明日还有考试,说这个只会让人心烦。”林氏道。
江云康点头说好,但还是问了句大嫂现在怎么样。
“看脸色就不太好,以前大嫂多贵气的一个人,现在面颊消瘦,一句话没说完,便出了一头的汗。”林氏回想了一下,当时她都不敢多看,“虽说母亲把我们给支出来,但我觉得,大嫂怕是难撑过这个冬天。”
就是因为亲眼看到大嫂的病态,林氏这会才没气愤地去对峙,毕竟人都快死了,要是被她气死,她自己夜里也会睡得不踏实。
事实上,安和郡主的情况确实很不好。
大夫和孟氏说了“油尽灯枯”四个字。
一般还能好一点的情况,大夫都不会这么说。
孟氏听到时,当即两腿无力地坐下。
她千挑万选求来的儿媳妇,实在没想到会有这么一日。
送走大夫后,孟氏再进里屋前,擦了会眼泪才进去。
安和躺在床上,她面色如纸,不仅头发稀疏,还有一些白发。
“母亲,我......我是不是不行了?”安和眼角滑下一行泪,这一日日的卧病在床,她能感受到自己的状态。今年酷暑时节,她连冰块都不敢用,可见身体有多虚。
孟氏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坐在床边的矮凳上,“你别多心,你还那么年轻,只要好好休养,一定可以养好。”
“您不用宽慰我,我心里都......都懂。”安和很费力地睁眼,她出身宗室,心里清楚等她走后,江家必定还会给大爷续弦,她奋力地伸手。
孟氏看安和快撑不住,赶忙握住安和的手。
“母亲,我嫁进江家快十年,这么长的日子,我不敢说样样都做好,却不曾出过大差错。我求......求您一件事。”说着说着,安和的眼泪就忍不住往外流,“我知道我自己快要不好了,最放不下的就是膝下三个孩子,大姐儿也才七岁。没了亲娘的庇佑,往后怕是多有艰难,还请母亲多多照拂,我求您了。”
“你别这样。”看到安和哭,孟氏也忍不住流泪,“你就是操心太多,才会有今日。要是没了你,我上哪去找那么好的儿媳。”
这是孟氏的真心话,安和出身宗室,但当年的承安侯府已经在走下坡路,算起来,是承安侯府高攀了这门亲事。如今承安侯府彻底落魄,就算大郎有本事,那也再娶不到安和这么好门第的儿媳。
婆媳俩哭着说了好一会儿话,等安和撑不住后,孟氏才从里屋出来。
其实安和能不能好,孟氏心中也有数。
她活了四十几年,各种情况都见过,心中虽然不舍安和,但还是去找承安候商量以后的事。
承安候听到安和不太好,也是叹气惋惜,他坐在躺椅上,眉头紧皱,“如今大郎是整个侯府的希望,就算安和真撑不住,你也要和元家维系好关系,往后还是要当亲戚来往。”
顿了下,他又道,“你可以开始看看,若是有门第好,能帮到大郎的姑娘,便多留心。大郎迟早要继承家业,大房不能没人打理。”
“侯爷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