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时想不明白,你是不是觉得我脾气太好,于是三番五次找上门来,三番五次算计于我?”
林季手中端着酒杯,稍稍抿上一口,脸上不满的神色已经散去,语气也变得不咸不淡。
噔噔噔.
是下楼的声音。
看着那面相不及弱冠,白白胖胖的小道士,林季强忍着心中的不满。
他起身,冲着那小道士一躬到底。
“天机道长,烦请您有事直说,莫要总是事到临头了才突然出现,然后又给林某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林季指了指身后那妖云,“掺和这破事的理由。”
与此同时,天机也已经来到了近前。
“林施主有礼了。”天机打了个稽首,随后脸上竟然泛起了几分委屈,“倒不是小道非要算计林施主,实在是无巧不成书。”
“怎么?”林季随口问着,却不再看他。
天机也不在意,自顾自坐在了林季身旁,将装着生米的盘子挪到自己面前,抓了一把一个一个丢进嘴里,嚼得咯吱咯吱的。
“此番妖国想要将手伸进徐州其实早有蛛丝马迹,只是林施主不在扬州,不知晓其中的关联。扬州的世家软弱不堪,已然被妖国打断了脊梁,连南宫家也是如此。”
“哦?”林季有些惊讶,“林某可是听说只是两败俱伤,人族稍稍退让,不是九州宗门势力也去帮战了吗?”
“妖国势力从来都不弱于九州人族势力,只不过它们内斗更多而已。这是题外话暂且不谈,此番这几位妖王汇聚徐州,其实是北边事情的延续。”
林季听得云里雾里。
“北边?”
“京州。”
林季挑眉道:“京州之变,如何延续到这群妖王身上?”
“它们在扬州见识了人族软弱,见识了各势力的勾心斗角,于是便动了心思。”
“什么心思?”
“争抢九州气运的心思!”天机轻笑道,“其实妖国所在的海外诸岛单论灵气,比之于九州那些福地也不遑多让,可世上哪有满足之说?遑论是一群妖?”
“大秦刚刚分崩离析,几大宗门许下宏愿分润的不过是本就属于他们的气运,而九州的气运远不止这些。将来大抵还需要数十年时间,才会渐渐形成定局,那便将是九州未来无数年的定局。”
“于是妖国想争,原本它们只想在扬州争得一席之地,可在扬州太顺利了,为首的南宫家都因此内斗不休,让它们看到了机会,看到在九州也争得一席之地的机会。”
说到这里,天机的目光也看向远处。
“徐州只是一次试探,再之后,九州各处都不会太平。或许是妖国手段,亦或者是势力之间的角逐,这是真正的乱世,是决定将来无数年气运的乱世。”
听完天机这番解释,林季波澜不惊。
这本就是他早就料想到的。
“你说的这些,与林某没有半点干系。你在这客栈中等着林某,若是只有这套说辞,那林某是断然不会掺和眼下这破事的。”
虽然天机从没说要林季出手,但以林季跟这小王八犊子打交道的经验来看,这货莫名出现,从来都不会无的放矢。
天机也不着急,依旧将手中生磕的嘎嘣脆。
“老板,来碗阳春面,别点荤油!”
“好嘞小师傅。”
一旁林季微微挑眉。
“道士又不忌口,你吃哪门子的素?连荤油都不吃?”
“咳,这两天大鱼大肉惯了,吃点清淡的清清肠子。”
“行吧。”林季有点懒得搭理他了。
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这份诡异的沉默一直持续到林季点的菜与天机的阳春面都被送上,才终于结束。
“这家的醉蟹不错,都是渔民当天打捞,当天送来的!酒也是自家酿的黄酒,味道醇厚至极,再加上新鲜海蟹,相得益彰,鲜美得很呢!”天机一边说着,一边将林季面前的醉蟹取了几只放到了自己碗里。
林季见状,脸色稍稍发黑,本想说些什么,但犹豫片刻之后,他又轻叹一声。
罢了,这货夺舍之后跟原主性格融合,如今便是这半大小子心性,实在犯不着与他怄气。
“有屁快放。”他没耐心跟天机打机锋了。
见林季真的似乎要翻脸了,天机连忙放下手中的蟹腿,还不忘把刚刚掰开的蟹壳里的蟹黄吸溜了个干净。
然后他又喝了口面汤润了润嗓子。
就在林季手上的青筋越发明显,即将要爆开的时候,他终于开口。
“那蠢牛是高群书引去龙族祖墓的。”
林季神情一滞。
“那老牛也被你们算计了?”
天机却微微摇头道:“你忘了你以前吃过真龙血肉了?你当你如今堪比妖王的肉身怎么来的?”
“什么意思?”唯独在天机这说一句藏半句的货色面前,林季才会觉得自己脑子不太够用。
“当初就是我们摸进了龙族祖墓,招惹了那条真龙,这才有了之后徐州乃至于京州连续数月的阴雨,以及我们前往佛国的事情。”
“妖国谋划与你我都无关,无论将来九州变成什么样子,都不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