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那还能差得了去?你只看前几日,他说去雁陵就去雁陵,难道还猜不出……”
说到此处,终于还是没有继续说下去,两个老友无奈的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继续往出宫的路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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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政殿。
龚、余二人刚一离去,斋儿便默不作声的领着内殿里一众内官宫婢悄没声息的退出去了,走时还不忘很贴心的关上了门。
裴昭珩在书柜前翻了半天,终于翻出一个小簿子来,贺顾有些纳闷,忍不住问道:“珩哥在找什么?”
裴昭珩道:“你过来看。”
贺顾心里好奇他要给自己看什么,左右此刻殿中也无旁人,他一时也懒得去顾及这宫中,除却帝后二人,旁人不可踏上揽政殿殿阶,否则视同谋反的规矩了。
裴昭珩见他上来了,立马往旁边挪了挪,示意贺顾坐在他身边。
贺顾唬了一跳。
这……倒不是坐不下,龙椅那自然是宽敞的,莫说多坐他一个人,就算做个三个人也是够得,只是坐不坐得下是一回事,敢不敢坐又是另一回事。
裴昭珩却没等他犹豫,直接一把拉他在他身边坐下,揽着他的肩道:“这东西本来早就准备好想给你看,只是北地战事事发突然,如今你总算回来了,正好可以仔细挑一挑。”
贺顾被他拉进怀里,还没来得及反应,倒是被他给说的愣住了,他抬眸去看裴昭珩,却只看到这人棱角分明的漂亮下颔和莹润微抿的薄唇。
贺顾问:“……挑什么?”
裴昭珩道:“宅子。”
他说着翻开了那本小簿子的第一页,贺顾定睛去看,却见上头画着的,分明是个不知哪处府宅的俯景图,画工十分精湛仔细,这园子景致布局颇佳,大小更是连贺顾这样不怎么会看这种园宅俯景图的门外汉,也能瞧出的——离谱的大。
裴昭珩道:“这处宅子,我原是最钟意的,只是园子里造的湖小些,不如另一个是联通着城外广庭湖湖底的宽敞,也是活水,只是其他地方都比那个好,前些日子我带着宝音也去看过,这孩子也喜欢那个大的,美中不足的就是离宫稍远了些……”
他这样滔滔不绝,贺顾听得都有些懵了,半晌才打断道:“不是,珩哥……你叫我挑什么宅子……?我……我有地方住呀。”
裴昭珩这才顿住,低头垂眸看着他,温声道:“长阳侯府,你给了你弟弟和弟妹住,索性你以后也不会是长阳侯了,倒不如直接把那宅子给他们,朕再给你寻一处宅子,好好修缮,不好么?”
贺顾道:“侯府是给了诚弟,不过我不是还有公主府么?那么宽敞的宅子,当初娘娘也时费了大功夫叫内务司准备的,我住了这么些年了,都很好,不用再……”
话说到此处,无意间看见裴昭珩神色,却忽然顿住了:“……珩哥,你……你这是不想我住在那里么?”
裴昭珩沉默了一会。
“子环,公主府自然很好,可那毕竟是公主府。”
贺顾似乎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鬼使神差的又想起他方才提点,不许龚大人再叫自己“驸马”这事来,一时还以为他是怕自己仍在介怀当初旧事。
忍不住宽慰道:“珩哥,这些陈年旧事,我早不介怀了,你不必这么敏感,公主府很好,当初先帝待我便很是恩遇了,我也很知足,不必大费周章的再换一处……”
只是他还没说完,裴昭珩便低低问道:“子环不介怀?”
贺顾理所当然道:“我自然不介怀的。”
“……可我介怀。”
贺顾闻言,“啊”了一声,不由怔住了,他抬眸去看,却见裴昭珩正低头看着他,那双一向淡漠无波的眸子里,此刻却不知怎的,好像燃着一团不易察觉的暗火。
这神态简直让贺顾觉得有些陌生。
“子环……我很介怀。”
“我不想让旁人,永远觉得……子环是皇姐的驸马,皇姐不在了,子环也一辈子生是她的人,死是她的鬼……”
裴昭珩的声音低低的,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极难为情的和贺顾说着什么难以启齿的心里话。
“公主府是父皇赐给子环的,永远只能是公主府,可子环本就不是什么驸马,你这假驸马……做与不做,也没有那么重要吧……既如此,我重新送给子环的宅子,难道就不好么……?”
他说到最后,不知怎么声音里竟然带上了几分哀切的意味,看着贺顾的眼神也仿佛拢了一层浅浅的水雾。
贺顾一见他这模样,脑子里顿时嗡的一声,心都险些揪成了一团,哪还有功夫去琢磨什么真驸马还是假驸马。
他有些磕巴的急急忙忙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怕给你添麻烦,换宅子、还得修葺,难免大动土木,本不必的,我……我不是不想要珩哥给我的宅子……只是……”
裴昭珩的声音却已经带上了一点点鼻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