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了一声,道:“大哥少忽悠我了,要真不好,那怎么大家都去呢?定野哥哥那么烂的弓马骑术都能去,我虽比不上大哥,却也比他强多了,他去得为何我就去不得,这不公平。”
贺容以前都是挺乖巧听话的一个小姑娘,今日却不知怎么倔上了,贺顾只得头大道:“可你是女孩子,以后是要嫁人要相夫教子的,就算你去了,也不能选官拔将,白辛苦一趟,受那风吹日晒做什么,等大哥这趟回来了,给你选个如意郎君,乖,别闹了。”
贺容毕竟也是难得倔一回,但其实刚才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立刻想起自家大哥刚死了媳妇这事,心中自责她不该为了此事叫贺顾为难,是以听了他这样好言相劝,也不继续倔了,只委屈巴巴的应了一声,眨巴眨巴眼睛不说话了。
她这幅懂事模样,倒是叫贺顾看的有点心疼了,只是也没办法,还是只得随她去了。
一顿饭用完,送贺容上了回言府的车马,贺顾也没回公主府,只在长阳侯府歇了。
晚上要休息时,贺诚来和他谈了回天,说了说他这些日子在国子监的见闻,说王家二哥如今也在国子监进学,对他很是照顾;又提到威宁伯闻修明之子,也是他同窗,贺诚提起此人时,谈及一桩八卦,大概是他从这位闻家公子嘴里得知,二皇子——也就是如今的忠王,要选王妃了。
贺诚提起此事,只是顺口一说,贺顾却因此事怔住了,又渐渐开始心不在焉起来。
贺诚见他神游,只当他是累了,便不多打扰,回了自己院子,好叫他大哥好生休息。
贺顾倒并不是累了。
方才贺诚说忠王要选王妃了,贺顾一想,还真差不多是时候了,毕竟太子行一,忠王行二——
而太子也已娶过太子妃了,虽然那位太子妃没什么存在感,上辈子贺顾也见过她,门第不算显赫,但也是清贵书香门第出身,举止落落大方,性情温柔淑顺,是皇帝亲自给太子选的。
大哥已经成了亲,眼下轮到了老二忠王也正常,只是贺顾在意的却不是忠王——
他在想,等忠王选完了……下一个应该就要轮到三殿下……或者说恪王殿下了吧?
贺顾说不清听了贺诚所言,他想到这个事儿时,是什么感受,要说一点不在乎,那是自欺欺人,但其实倒也没有特别伤心,惆怅还要多一些,大概是在心里感叹“果然这样了”,这样的心情。
是啊,三殿下如今已经受封亲王,比起前世已然是截然不同的道路了,以后他还会走的更远,坐的更高,他会有自己的王妃,侧王妃,甚至还会有一群侍妾,给他生儿育女,给裴家开枝散叶,绵延香火。
人家忙着呢,可没空跟他一个男子纠缠不清,就像王二哥说的,断袖是小道,两个男子之间不可能有什么长远未来的,何况裴昭珩还是那样贵不可言的身份。
贺顾不能容忍和别人分享自己喜欢的东西,越喜欢越不愿意分享,他觉得这是人之常情,当年娘和爹之间插进来一个万姝儿,后来落得什么样的结局如今也看见了,他不愿意毁了别人的人生,也不愿意为了别人毁了自己的人生。
清醒点吧,贺子环,不管他是“瑜儿姐姐”还是三殿下,你都不可能跟他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别做白日梦了,宗山也去了,心也散过了,你也是时候和他划清界限了,扶持主君可以,但不该有别的不应该存在的感情了。
不能够在心存幻想。
忠王选妃的消息,就像是一盆透心凉的冷水,在初夏这个繁星点点、略略有些燥热的夜里,把贺顾扑了个清醒激灵。
他不知道三殿下是怎么想的,离去前那个吻又是为什么,他到底什么心思贺顾如今也不想去猜了。
总之他只要顾好自己的本分就是了。
贺顾进了卧房,洗漱完毕,脑海一片空白的脱了衣裳上了床,他盯着床帐顶部,出了一会神,良久,却始终还是精神抖擞,没一点困意。
贺顾叹了口气,伸手捂住了眼睛,动作顿了顿,他犹豫了一会,却还是坐起身来穿上了鞋,拿过挂着的外衫,摸出一小块莹白的羊脂玉来。
此刻卧房里只有他一个人,征野已在隔壁歇下了。
没人知道他此刻的心情。
贺顾低头看着那块玉,神色有些纠结。
在离京前往宗山之前,贺顾便已经发现了,他做那个古怪的梦,似乎和这块玉有着直接的关系。
只要将它放在枕下入睡,梦中便可见到做了皇帝的三殿下。
最开始贺顾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后来他却多少摸出了点门道——
在这块玉带他进入的梦中,他似乎有着一种心想事成的能力,只要他在梦里想什么,便可得到什么。
所以当初,他想有只猫陪着梦里那个凄凄惨惨戚戚的孤家寡人三殿下,就变成了猫;他想知道梦里那个三殿下为何会成了那幅模样,梦中的时光便回溯了;他想陪着梦里的三殿下,让他别那么孤独,便有了身体,能够替梦中的三殿下研墨,坐在他身边打瞌睡,陪他批折子——
这似乎是一块“心想事成玉”,尽管只是在梦中。
可是奇怪之处又在于,为何他在梦中,始终见到的都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