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多出来一个父亲?
那位中年男子是宣平侯府的侯爷,他告诉阮遇,阮遇本该是侯府的少爷,在出生的那一日,和王娘子生下的儿子弄混淆了,陆府的下人报错了孩子。
阮遇愣在原地,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原来,他不是小小秀才郎的儿子,他才是真正的侯府少爷。
出了这一遭,王娘子哪还有心情做花灯?她哭了好几日,才接受这个事实。
阮遇同样舍不得离开王娘子,他与陆侯爷商量,等过了年,再随他一道回去京师。
陆侯爷同意了。
阮遇抽时间做了一盏花灯,去到甄府。然而不巧,那几日甄玉棠不在府里,随着她爹娘去苏州府看花灯去了。
阮遇低头看着手里的花灯,等甄玉棠从府城回来,他已离开泰和县了。
这份花灯,没能送出去,他也没能亲口与甄玉棠告别。
上元节的第二天,他随着陆侯爷乘船回京,改回了陆家的姓。
京师的繁华热闹,是陆遇未曾见过的,宛若一幅绚丽的丹青,在他面前徐徐展开,让他见到了许多不曾了解的东西。
当然,他也在宣平侯府见到了陆亭,不,现在该称呼他为阮亭。
阮亭身量颀长,着一身玄色锦袍,薄唇挺鼻,面孔俊朗非凡,少年郎意气张扬,周身又带着自幼在侯府长大熏陶出来的清贵。
见到阮亭的第一面,陆遇先是被他俊朗的外表所震惊,接着,陆遇心中涌上了浓浓的自卑和难堪。
他和阮亭年岁一般大,两人同一日出生,可因着境遇的不同,他和阮亭的人生千差万别。
阮亭比他高出许多,哪怕他同样着着锦袍,看起来却像阮亭身边的小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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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儿,王娘子同意把亭儿留在侯府,你可愿意?”
陆夫人想要留下阮亭,陆遇当时没有出声,当天晚上,他去了陆夫人的屋里,请求陆夫人把阮亭送回泰和县。
“娘,阮家只有王娘子与阮娴,家里没有男丁,她们俩的日子不会太容易。王娘子抚养儿子十六年,她已经失去一个儿子了,总不能再失去亲生儿子。”
陆夫人愧对陆遇,恨不得把所有的东西补偿给陆遇,陆遇这样说了,她不得不答应。
送走阮亭的那一日,望着阮亭离开的背影,陆遇攥紧了大掌。
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让陆遇回到泰和县,一来是为了王娘子,第二个原因,只有让阮亭回去泰和县,属于陆遇的光芒才会彰显出来。
陆遇以为不会再见到阮亭,没想到,阮亭成了状元郎,一步步回到了京师。
阮亭还娶了甄玉棠为妻。
阮亭总是这样的幸运,他什么都不用做,就享受了所有的好处。
陆遇面上温和,心底的不甘却是如藤蔓般缠缠绕绕。
阮亭代替他当了十六年的侯府少爷,又娶了他曾有过好感的姑娘为妻。
这一切本该是他的,阮亭凭什么可以得到这些东西?
阮亭与甄玉棠来到京师,趁着阮亭参加会试的那几天,他给甄玉棠送了一幅画。后来,赶在七夕那天,他又去了甄玉棠的香料铺子。
他想要利用甄玉棠来报复阮亭。
甄玉棠和他关系亲厚,阮亭应该会生气吧?
可惜,甄玉棠并没有被他利用,他的打算落空了。
再后来,阮亭不断立功,在年轻官员中崭露头脚。
蓟州爆发瘟疫,高庐的侄儿找到他,“圣上准备派遣一位臣子去往蓟州,阮亭是不错的人选,如果你以及其他臣子联合举荐阮亭,那么,阮亭便不能抗旨。”
陆遇犹豫许久,最终答应了。
他不是君子,他有自己的私心,他想要让阮亭付出代价,偿还他在阮家十六年来的苦难,然他又一直没能狠下心。
犹豫不决,只会让他心里的那根刺越发壮/硕,拔也拔不出。
可陆遇怎么也没想到,蓟州的瘟疫这般严重。得知蓟州的情况后,陆遇全然没有意想之中的舒畅。
他苦笑了一下,看,他就是这样的懦弱与优柔寡断,想要除掉阮亭,却总是狠不下心。
所幸,最终阮亭与甄玉棠平安归来。
那一天早上,陆遇亲手做了一盏花灯,去了甄玉棠新开的衣香阁。
甄玉棠见到他,吃惊的道:“你怎么来了?”
“当时联合举荐阮亭去蓟州治理瘟疫的臣子中,也有我。”陆遇低着头,“我明知高宏打算借此除掉阮亭,可我还是做了这件事情。”
甄玉棠怔愣了片刻,但也不太意外,“陆遇,之前你送给我山水画、七夕那天与我见面,也是想要离间我与阮亭的感情吧?”
“阮亭代替你在侯府待了十六年,你本该是众星拱月的大少爷,却吃了许多苦头。你心里有怨恨又有不甘。”
“是。”陆遇苦笑的承认,“我嫉妒他事事比我出色,我不甘他取代了我的人生。如果他一直待在泰和县,可能我不会这么不甘。可为什么他要来到京师呢?”
“他为什么不能来到京师?”甄玉棠平静的道:“阮亭取代你成为侯府少爷,并非他故意为之,你和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