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骨的杀气。
李珣看出他仿佛有些不对劲儿,忙拉了李绶一把:“大哥……”
李衾则淡漠道:“动手。”
他身后还有几个近侍,腰间都带着刀的,众下人哪里敢怠慢,耳畔有咔咔嚓嚓地铁锹铲动泥土的声音。
李绶忍无可忍,正要把李珣推开冲过去,就听到身后有个声音断然道:“李三郎!”
两人一起回头,见有个身着白衣的青年从门外快步走了进来。
这青年玉冠素衣,长眉入鬓,容貌是一等一的俊美,气质也是出尘的清贵,正是萧东淑的兄长萧宪。
李衾对别人可以置若罔闻,听见萧宪的声音才回过身来。
当看见萧宪一身素白之时,李衾的喉头明显的动了动。
他的唇动了动,似乎想要拱手行礼。
然而萧宪快步走到他的跟前,二话不说,竟是猛然一拳挥了出去。
这一拳正中李衾脸上。
旁边的李绶见状几乎晕厥。
李衾本是能躲过的,但面前的人是他的舅哥,而且他也不想躲开,反而渴望着疼痛的感觉。
可不知是萧宪的力气不大呢,还是怎么……他竟没觉着脸上十分的疼。
萧宪盯着李衾:“你在干什么?”
李衾揉了揉脸颊:“大哥,我想见东淑最后一面。”
“放屁!”向来雅致风流的贵公子,竟也逼得口不择言,萧宪厉声道:“你早干什么去了?”
李衾无言以对。
萧宪深深呼吸,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且给我死了这心!我妹子已经去了,是我亲自、亲自看过的。所以你给我消停点儿,别再搅扰她!”
李衾的双眼泛红,沉声道:“就算你是她的哥哥,也不能拦着我。”
“我不能?”萧宪冷笑,分毫不让:“我不管你是不是什么皇上亲口赞誉的国之栋梁,也不管你到底立了多了不起的绝世之功,我只知道,我绝世珍宝般的妹子给了你,却年纪轻轻地就死在了你家里。”
李衾像是给人刺了一剑似的,疼得浑身微微颤抖。
萧宪扫了一眼李衾身后的李绶跟李珣,最后又看向李衾:“不管如何,是你没有护好她!”
李衾紧咬牙关,一股莫名的震怒跟发自心底的深重悲哀在他体内交织,他别无选择:“我不信。我要亲自看过才算!”
萧宪又是一巴掌甩了过来,结结实实地打在李衾脸上,加上之前那一拳,他苍白的脸上很快青一块紫一块,格外明显。
李绶毕竟心疼兄弟,便要上前阻拦,却给李珣拉住了。
只听萧宪道:“你给我闭嘴!”
他的双眼也变得通红,直直地盯着李衾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当然也想那是假的,我还想挖开坟墓,妹子就能死而复生呢!但那是不可能的,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不可能,她死了!!这两个月,她的尸首也早就坏了!我妹子……妹子那样爱美,绝不会愿意让人看见她那个样……李三郎你给我听清楚!你敢动一动这里的一寸土让她不得安宁,我必杀你!”
他在说到“妹子”的时候,再也忍不住了,泪珠滚滚落了下来。
李衾看着萧宪,唯独对他,无话可说。
萧宪年少成名,才华横溢,也因为自负才学,又加上系出名门,自然有些眼高于顶。
但历来大才大能之人不免都是有些性情独特的,所以那些跟他相交或者仰慕他的人非但不恼,反而越发的亲近喜欢。
萧宪向来特立独行,谁也奈何他不得,唯一的软肋就是萧东淑。
毫不讳言的说,只要萧东淑撒个娇,萧宪什么都愿意为她去做,哪怕是造反。
想当初家里给东淑订了亲,萧宪怕东淑不喜欢,先去探问她的意思。
东淑是一朵有刺的玫瑰花,对着那些外人,自然是锋利扎手的,可面对兄长,却变成了一只小刺猬,乖乖地把刺儿都收了起来。
她当然知道这门亲事不是凭空而来的,必定是萧家族内商议已久做出的最好决定。
东淑很清楚,他们这些世家子女们,婚姻一概是由不得自己的,他们的婚姻会成为巩固世族势力的一大利器,而他们也该为了家族的长盛不衰做出“牺牲”。
如果是个男子,还可以在外出将入相,有益于族中,但既然是女孩儿,唯一能做的就是这件事了。
因此面对萧宪的询问,东淑反而一脸不以为意,笑道:“这李家不也算是门当户对吗,至于李家三郎……也还是个有真才实学的将才,自古有道是‘英雄配美人’,也是一桩佳话。”
她心里知道萧宪宠她,若她说不喜欢,萧宪自然会竭尽全力为她周旋,但若不是她嫁,自然得是府内别的姊妹嫁,如果别的姊妹比她更合适,老太太那么疼她,之前早就换了别人了,又何必等他们兄妹着急呢。
何况东淑打心里不愿意萧宪在此事上操心。
所以这竟是天定的,也因为这个,东淑才“泰然处之”,顺其自然罢了。
此后,萧宪跟一干世家子弟饮宴,微醺之际,曾当着众人的面儿公然说过:“李家三郎配不起我妹子!”
这件事李衾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