噜咕噜——
双马尾沉入了水面中，片刻之后，冒出了几个泡泡，便彻底得消失无声了。
在抓到一个替身后，其他溺死鬼更加激动，头颅扭过三百六十度，看向了谢小舟。
谢小舟已经完全精疲力尽，他几乎握不住匕首，脸色惨白，唯有一双眼睛熠熠发光，更为明亮。
邪神看着狼狈不堪谢小舟，那种烦闷感觉又冒了出来。
再这样继续下去，他是真会死。
这种脆弱短命又胆小生物……可偏偏又能拥有最炽热感情。
但这感情又不属于祂。
邪神终于忍不住开口：“你……只要你求我，我可以救你。”
时间到了。
谢小舟唇边浮现了一股笑意，转瞬即逝。
果然，越是不屈，就越是想让祂征服。
不过差不多了，面前这位可是邪神，过犹不及。
谢小舟卸下了最后一口气，手指一松，匕首叮当一声摔落在了地上。
这一下似乎是对溺死鬼们提醒，提醒面前这人已经毫无反抗能力。它们亢奋地上前，想要将他拽入水中。
谢小舟却连一点防备都没有，直接闭上了眼睛，一点泪光从眼角缓缓滑落。
他终于屈服。
“……求您。”
谢小舟立于水洼之中，从四周伸来了一只只苍白浮肿手，只差一寸，就要触碰到他。
但就差这一寸。
邪神白衣纷飞，落在了谢小舟面前。那是比所有鬼怪还要恐怖存在。
邪神缓缓走向前。用冰凉手指捏起了谢小舟下巴。
谢小舟眼睫微微颤抖。
邪神仔细打量着面前祭品，纡尊降贵地开口：“我接受。”
谢小舟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根骨头，软软地倒在了邪神怀里。
要是平时，邪神必定会大发雷霆，因为没有人能触及神明衣角。
可现在，祂只觉得心满意足。
毕竟，这可是从那个家伙手中抢回来。
祂抱住怀中之人，犹如抱住了稀世珍宝。
***
谢小舟这一天经历了太多事情了。
先是看见了百年前真相，然后又被溺死鬼鱼人追杀。
最耗费心力就是应对邪神，稍有差池，就要万劫不复。
现在好不容易应付过去了，他直接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候，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一睁眼，谢小舟就看见身着白衣男子背对着他站在那里。
他愣了一下，分不清是河神哪个意识。
随后，白衣男子转过了身，以红绸遮眼，看不清是何神情。
“你在想谁？”
面前还是邪神。
谢小意嘴唇张了张，什么声音都没发出。
邪神掐起了他下巴，问：“说话。”祂带了些威胁之意，“不说话，这嘴巴留着也没用了。”
谢小舟吃痛了一声，开口：“……是您。”
话是这么说，可表达出眼神完全不是那个意思。
邪神自然也发现了，祂松开手，居高临下地看着谢小舟：“你是怎么对那个家伙？”
谢小舟有些茫然。
邪神捏住了谢小舟肩膀，将他拽到了面前，凶戾地说：“你是怎么对那个家伙，就怎么对我。”
谢小舟明显不愿意，但想到邪神喜怒无常性格，瑟缩了一下后，还是伸出了手。
他半跪在了邪神面前，温顺地将脸贴了上去蹭了蹭。
邪神看着这相差无几动作，却没有想象中喜悦，反倒是更加憋屈。
因为祂见过谢小舟是怎么对待那个家伙，就更清楚知道，现在是空有动作没有感情。
这是不一样。
邪神冷哼了一声，甩袖而去。
谢小舟被连带着摔在了一边，他在哪里摔倒就在哪里躺下，保持了那个动作不动。片刻后，眼角微微泛红，无声地滚落了一滴又一滴眼泪。
邪神再度归来时候，看见就是这一幕。
祂恶声恶气地说：“你哭什么？”
谢小舟连忙抹掉了眼泪，挤出了一个勉强笑。可在这种情况下，笑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邪神：“你很怕我？”
谢小舟低头：“没、没有。”
说着没有，可满脸写着害怕。
邪神又忍不住拿那个家伙做对比。
分明那时候一点也不害怕那个家伙，还会乖巧表达爱意。
祂也是河神！
为什么不行？
邪神质问：“你为什么不害怕那个家伙？”
谢小舟犹豫了一下，回答：“祂……对我好，不会伤害我，会保护我……”
邪神：“……”
就这？
邪神凶巴巴地说：“我也会对你好，也会保护你。”
“你也要那么对我，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