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爷那边行动的很快,他对儿子绝对不斤斤计较,身上看不出一点商人的性格来,真的是舍得舍得,太舍得了。
给宋旸谷在东城那边最好的地段儿,买下来一个寓所,里面大小七套洋房,面积很大,恰好有朋友转让出手南下做事,他托人打听着,价格因为北平这边的行情,因此要价很低。
家具家电新送进城的第二天,他去房子里面看了一眼,扶桑也在,站在二太太的身边儿,俩人是挽着胳膊的。
二老爷一进门就看见她了,个子高挑皮肤白皙,站在楼梯口儿,他一眼就看好了,看人是要看势的,站在那里,那种从容的气度,就很让人相中。
扶桑无声对着他行礼,气质超然,绝对不是很漂亮的那种,她不让人很惊艳,人群里面一看看去的都是美女,是人间门富贵花。
但是她不是那种长相的,她的眼角是很有气势的,清凌凌地,含笑的时候,像是冬天里面逆着寒气开的梅花,他从此以后,总是对着二太太称呼这个儿媳妇叫做,那朵寒梅花。
二老爷只板着脸跟扶桑说一句话,她行礼的时候。
对着儿子也是这样,一句关心的话也没有,只是问他工作的事情,“梁先生之前回余姚老家,如今已经是周年了,他对你有知遇之恩,对我们家也尽心尽力,如今余姚梁家子孙在社会上登报,你得亲自去一趟才是。”
前朝山东巡抚梁士典,后任职山西巡抚,祁改朝换代后,在北平任职,对宋旸谷多有提携关切,前年的时候去世,已经回余姚老家入祠堂祖陵。
因为风范极好,为社会垂典,因此余姚一族引以为傲,如今周年祭,决定发行其个人自传,由梁士典儿子跟侄子整理其生前文稿,在上海托二老爷发行,二老爷在上海有单独的书局生意。
他很看重这些人情往来,一再叮嘱宋旸谷。
宋旸谷垂手听着,二老爷说一段儿,就觉得没意思,这样的儿子也没有意思。
掏出来支票,“有六十六万,图个吉利数。”
宋旸谷抬起头来,现在看爸爸的话,就很亲,一点没有推托的接过来,“多谢父亲。”
“去吧,跟她们一起看看房子去。”
他站在花园里面,看儿子进去,笑了笑,一辈子没得到过儿子的谢谢,如今要结婚了,知道谢谢父亲了。
一点不心疼,老子赚钱,不就是给儿子花的嘛,以后还会给孙子,多好。
站了一会儿,等再进去的时候,人都已经在客厅里面了,二太太这个人是绝对不会给儿媳妇使绊子的,她只盼着儿媳妇发展的很好,替扶桑说好话儿,“真是个好孩子,帮我们参谋好起居室了,说您这样的,要会客要做事,离着门口近一点儿,首先要有个大会客室,要给你重新装饰,换个大桌子呢。”
二老爷面色很缓和,点点头。
心里得意,怎么不得意,最起码记得自己。
扶桑托着盒子,“不知道父亲喜欢什么样子的字体,我请南城名匠篆刻的鸡血印石章。”
她打开,盒子不大,但是打开之后,二老爷一眼看去就爱不释手。
竟然是十二生肖的,上面惟妙惟肖有十二生肖兽首。
如此巧夺天工,心思精妙,光是工的话,就得好几年了。
鸡血质地虽然不是极其超然,也算是难得,他端详着那个最大的一只,是自己的生肖,瞧瞧,这样奇妙的心思,定然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得花不少心思吧。”
扶桑笑了笑,她刚好认识,只不过二老爷生肖那一只是今日才雕刻的,原本只是有块鸡血罢了,很大但是质地的话不适合当传家宝,就请名匠花心思做的。
工钱的话不比这个石头要少的。
宋旸谷站在旁边看,看着也很喜欢,找出来自己的生肖,刚想开口,二老爷就合起来了,“你去接亲家去。”
如今新规矩有新规的办法,以前三书六礼来不及了,便简单订婚,写订婚书,再举行结婚仪式就好了,只不过要结婚,少不得要回一趟山东老家。
婚礼在北平办一套,山东老家也要办一套。
山东老家的就在老宅里面,这是要敬告族老跟先亲的。
家里实在是人丁单薄,舒家如今只有姑奶奶跟扶桑一个,小荣今天的日子他怎么也不会去的,宋家本来就是旧主,他又自顾忌身份,只有姑奶奶一个人来。
打扮的体体面面的,二太太夸她的衣裳花样,她直白地说,“扶桑给买的,衣服鞋子,每年换季都是她操持的,往后啊,教她给你们买去,她买的东西鲜亮。”
太鲜亮了,扶桑穿衣服,就一直很亮眼,你可以看到赤橙黄绿青蓝紫,但是白色黑色浅色这些,你基本是看不到的,就是今天,她穿的觉得自己要喜气一点,穿红色。
大家很流行的白色旗袍,青色旗袍,还有白色的婚纱,她一点看不上。
太素了。
她过去那些年,穿这些穿够了。
舒家有钱吗?
没有。
姑太太留着的那些钱,都给扶然带走了,她自己一个人,就是好不容易过日子的。
跟宋家比起来,有时候也觉得门不当户不对,如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