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他,那就他吧。”
这些话苏颖从未对人说起,她总是嘻嘻哈哈,乐观到让顾津忽略了女人天生就软弱,她清楚却无法体会单亲妈妈的不易,或许某一时刻,她也想找个宽阔的胸膛靠一靠,哪怕陌生人都好。
顾津低着头,半晌,眼泪禁不住掉下来。
苏颖哪想到会把她说哭,赶紧过去抱住她,忍不住直乐:“当妈的人了,怎么说哭就哭呢。”
“……对不起。”
“傻吧你,和你有什么关系啊。”
“是我们一家对不住你,当初就不该自私让你把孩子生下来……”
“嘘!”苏颖一巴掌拍她背上:“别说这种话,没他保不准更糟糕呢。”
顾津吸吸鼻子:“我舍不得你们。”
“顾念放假我就带他回来,三小时车程,不远的。总之你放心,我能照顾好自己,也绝对不会让顾念受丁点委屈。”苏颖顿了顿,“他永远都姓顾,你也永远是他姑姑。”
转天是周六,苏颖没开店,大清早管赵旭炎借了车,带顾念去城里好好玩一天。
自从事故发生以后,苏颖开车不那么冲了,尤其靠近大车时格外留神。往往事儿临到身上才知道,没人不怕死。
其实这次苏颖有话同顾念讲,只是这个问题不知如何开口。
平时出来的机会少,小顾念话痨一样说个不停,显得很高兴。
苏颖心不在焉,转头看看他,借机试探着问:“如果有一天,妈妈带你去别的城市生活,你会怎么样?”
“去哪里?”
“邱化市。”
顾念转过身来,想了想:“不太想去。”
“为什么呢?”
“我得上学呀,老师不让缺课,而且我班男生和我关系可好了。”
苏颖咬了下唇:“如果邱化市的学校更好更大,朋友也比原来多,你会不会改变主意?”
有缺陷的原生家庭会使孩子较同龄人更敏感,顾念隐约察觉到什么,整个人安静下来,小声问:“那见不到姑姑和姑父呢?”
苏颖手心沁着汗,“我们可以放假再回来。”
好一会儿,顾念没说话,他低下头默默摆弄着手指,嘴巴也不知不觉噘起来。
苏颖突然萌生退意,没什么比儿子的感受更重要,只要他觉得现在很好,自己也别瞎折腾了。
却在这时,顾念忽然转头看她,扬起个大大的笑容:“妈妈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苏颖手中的方向盘被汗打湿,越发握不紧,却笑着问:“真心话?”
“那当然。”他又恢复到刚才的雀跃状态:“因为妈妈最重要。”
苏颖当即说不出话来。
顾念有时懂事的叫人心疼,曾经很多次,他不经意的一句话,能让苏颖难受很久,比如摔倒时他说“我不哭”,或是忙碌中他的一句“我不捣乱,就想陪陪你”。
苏颖觉得亏欠这个孩子太多太多,所以一直用她的全部来弥补他家庭上的缺失。做出这个选择,或许是她最自私的一次,也是这时候,苏颖在心中告诉自己,即便生活发生变化,也只许顾念生活的更好,她会说到做到。
苏颖快速捏捏他的脸,轻声轻语:“你也是。在妈妈心中,顾念最重要。”
两人对视一眼,不禁大笑起来,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后来寻着机会苏颖又提过一次,这回更直接些,问他介不介意和别人一起生活。
顾念问:“郭叔叔吗?”
苏颖微愣,一时忘了答。
可想来想去也没什么好意外,现在的孩子普遍早熟,她觉得他应该明白一起生活是什么含义。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问:“你觉得怎么样?”
顾念说:“反正我不要和你分开。”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每个步骤都好像按照一个固定模式,不断向前推动。婚前准备要比苏颖想象中复杂一些,但以郭尉身份来看,又在合理范围中。
两人领证前见过一面,苏颖隐隐觉着还有件重要事没解决,不同以往,他带她去了家幽静餐厅,小巷深处,只有食客三两人。
这里食物颇为清淡,倒是很符合苏颖口味,那道干贝豆花羹她喝了不少。
吃饭过程中两人没说什么要紧话,饭后不急着走,服务员撤掉碗碟,顺便送上一壶上好金骏眉。
郭尉斟好,端起茶盏先放在她面前:“尝尝,应该不错。”
苏颖看了眼但没动:“饭后马上喝茶容易贫血。”
郭尉瞧她一眼,好脾气地笑笑:“偶尔一次不碍事。”
苏颖仍是没有喝,手指漫不经心卷着一缕头发,稍稍歪头,看他优雅地小口品茶。
坐累了,她换个姿势:“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他反问:“你以为我要说什么?”
“我怎么知道。”
“没有。”他说。
过了会儿,郭尉叫服务员端了两碟梅子干,问她:“下周要去民政局,紧张么?”
“还好。”苏颖拈起一颗梅子含在嘴里,百无聊赖地打量着周围:“你呢?”
郭尉想了想:“紧张和兴奋都有。”
“郭总藏得深,表面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