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炀看出他的想法,继续安慰:“我已经在潞州城做官,你们想来的话,随时都能来,不用急一时半刻。相比起来,还是学习更重要。”
别人劝一百句都没有,可江小五就是听纪炀的话,最后不情不愿地被刘教瑜拉到马车上。
他们县学的学生考过第一次院试的事,潞州城不少官员都知道。
毕竟过了州试的学生只有一十一个,这一十一个里面只有十个能过院试。
江春便是其中之一。
这种情况下,谁都不佩服纪炀的能力?
纪炀对此却不夸耀,院试成绩出来的时候还一切如常。
可越是这种态度,越让大家惋惜。
这么好的官员,怎么不是自己手下呢!
都怪知州!
知州太霸道了!
纪炀听得哭笑不得,但还是在忙着搬家的事。
来潞州城一个多月都住在酒楼小院里,不是找不到合适宅子,而是要趁着搬家之前,把丘益川先收拾了。
他可不想留个熟知家里情况的人在外。
现在官职基本已经定下,在潞州城府衙做事,正六品的员外郎,一个任期便升迁不说,还是跳了一级。
足以让不少人艳羡,其中丰邵县上来的黄大人便是一个。
他在仓司忙得不行,还要应付打秋风的凉西州,甚至灌江府官员。
黄大人还暗暗对纪炀道:“你是不知道灌江府那群官员,大多都是流官,也就是当地势力扶持的官员,那叫一个泼皮无赖。他们竟然越过凉西州,往咱们不搭界的潞州要米面,这像话吗?”
确实不像话,问自己周边借借就行了,怎么还跨这么远借?
纪炀刚说出疑问,黄大人便道:“还能因为什么,凉西州好好的地方,被他们拖得半死,再往西边不说了,那是异族的地盘,听说他们还有勾结。”
“南边的西都府被他们借怕了,对他们灌江府的人更不待见,真要见了,两边士兵能打起来。”
这也是黄大人进了仓司之后了解的。
纪炀都咋舌。
灌江府也太乱了,他们东边是被拖垮的凉西州,南边是不来往的西都府,西北边则是异族。
这种地方没有兵祸才是怪事。
流官在那,估计很是彪悍。
流官方才也说了,这是为了安抚本地势力,由朝廷授权给本地势力官职。
同时为了牵制,朝廷还会派自己人过去。
朝廷官员代表中央,流官代表本地势力,两者相争,听着就一团乱麻。
不过能借粮借到挨不到的潞州,还是少见。
估计那边也是有枣没枣打三竿,打到了算赚到,没打到也不亏。
黄大人抱怨一阵,继续去忙。
纪炀则拱手回酒楼小院。
他官职都定了,有些人也该写信回汴京了?
抓个人赃并获,那边能消停一段时日。
回扶江县打听消息的卫蓝也已经回来,最近一段时间他先回了扶江县,又去了外地,就是帮纪炀打听消息。
具体说,就是打听丘益川的消息。
等结果拿过来,纪炀跟玉敬泉依旧在书房商议。
门外做事的丘益川看看练习枪法的凌俊鹏,开口试探道:“俊鹏兄,以前在扶江县还好。如今出来了,怎么觉得纪大人只信赖玉敬泉,反而冷落了你。”
凌俊鹏心里冷笑,怕是只冷落你才对。
他们大人早把内里详情告诉他。
现在满院子的人,只有去官学上学的江小子江乖乖不知情。
书房里,丘益川的所有消息全都呈上来。
这人本不叫丘益川,原名李宾,顶了扶江县马家湾远房亲戚丘家的名头前去投奔。
原本的丘家父母都去了,儿子也没活过十八,那背后的人多加打探,让一个做过小吏的同龄人冒充丘益川,背熟丘家大小事情,然后去到扶江县。
扶江县马家湾的亲戚,见这个远房年轻人肯吃苦能做事,长得也不错,他家又只有女儿,一来一去这就入赘了。
而他本来的身份则是户部左侍郎小妾家的远房表弟。
因是妾室的远房表弟,这层关系非常之远,卫蓝也是花了很大功夫才摸到一点线索,纪炀又写信给王伯,这才调查明白。
户部左侍郎便是他庶弟生母的娘家哥哥。
费这么大劲,安插一个人在他身边,还要取得他信任,只怕图谋不小。
若不是早发现他不对劲,真把秘密的事交给他办,恐怕不好。
即使现在,纪炀也在回忆,在他面前有没有说过不该说的话,有没有什么错处。
这是一盘大棋。
看来他庶弟还好对付,这个娘家哥哥不简单。
也是,能把妹妹作为妾室嫁到伯爵府,自己又能当上户部左侍郎,肯定不是一般人。
找了个这么看似打不着关系的人,还替用已死之人身份,竟有些天衣无缝之感。
这样的人长此以往在他身边,他都防不住。
但唯一露出破绽的是,当初扶江县衙门招人,基本都是识字就行,会不会办差都要另讲。
那会的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