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师,这两位老师目前正在调学生的档案做补录工作。这个补录也不好说,万一漏了,或者这两位老师恰好没看到,可能就没法录,他们也在想办法找合适的学生,你说的这位同学如果着急,可以让他过去找这两位老师,把档案给两位老师看看,真有你说的那么优秀,就给补录了。”
林望舒的心一下子提起来了:“两位老师现在在哪里?”
系主任道:“当时没录取的,档案也没往我们招生办调,所以这两位老师现在东城那边的旺宾楼住着,每天就近去查档案。”
林望舒顿时明白了:“谢谢老师,那我下午先请半天假,我得去问问我那个学生。”
系主任:“行行行,那你赶紧去吧,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可别耽误了。”
林望舒不敢耽误,她不知道叶均秋住哪儿,但冯秀荷知道,她先跑去北理工找到了冯秀荷,问起来叶均秋家的地址,知道他家住在琉璃厂附近,便赶紧坐公交赶过去。
到了叶均秋家,却是大门紧闭,一问才知道,他外公去世了,他跟着父母为外公奔丧去了。
这下子她可算是急了,彻底急了。
补录工作显然非常紧急,也就那么几天,如果错过了,那怎么办,只能等明年的高考了。
但是高考一年比一年难,一年比一年风险大,第一年不成,人的心理压力也大。
再说第二年未必能考上北大呢,多少人盯着。
她无奈,一咬牙,又跑去了东城的旺宾楼,说是旺宾楼,其实就是很破旧的小旅馆,一个房间住着四五个人那种。
两位老师单独包了一间,每天过去借了档案,回来记录研究做表格,进行录取。
林望舒找到老师,先自我介绍了下,好在老师对她大概有印象。
她松了口气,便和老师提起来,希望老师能调一下叶均秋的档案看看:“他的分数应该很高,希望老师能看看。”
说着,她低声哀求道:“他确实很优秀,这次没考上,年轻人也怕受打击,从此一蹶不振。希望老师能把他档案拿出来,看看到底什么情况,给他一个机会。”
旁边孙老师已经七十六高龄了,头发几乎全白,身体仿佛已经伸不直了,他看林望舒这样,和蔼地笑着说:“林同学,你不用担心,我们也正在找合适的学生,等会正好过去提档案,你把他的情况说下,我们调出来看看。”
林望舒哪里知道叶均秋的考生号呢,只好道:“不知道考生号,不过知道名字,也知道报的北大数学,要不这样吧,老师,我陪你们一起过去,我年轻,眼尖,没准就能看到。”
两位老师显然有些犹豫。
林望舒便道:“我就跟着走一趟,不添乱,万一没有,我也说不了什么,就当这是他的命。”
那孙老师叹了口气:“行,那你跟着我们过去看看吧。”
毕竟是年纪很大的老师了,并不忍心看着优秀的学生因为别的原因被埋没,所以才特意破例。
林望舒自然感激万分。
当下跟着孙老师过去了档案处,那边琳琅满目,都是按照学号排的,哪里那么容易找到一份叶均秋的档案。
林望舒便有些急了,只好悄悄在报考北大数学系的学生里翻,旁边那档案管理员看了:“这个你不能乱动!”
林望舒给对方赔笑:“我就看看,找一份档案。”
那管理员:“姓什么?”
林望舒赶紧道:“姓叶,数学系的。”
管理员:“你看这边,叶笔画是五笔。”
林望舒感激不尽,就差给人家点头哈腰了,赶紧过去那边,小心翼翼地翻找。
也是她运气好,很快就找到了,一时惊喜不已,忙捧着那档案,恭敬地递到了孙老师面前。
孙老师接过来,林望舒见此,也就先退出去回避了。
这种档案,是她不能随便碰的,现在孙老师让她来找,已经是开了特例。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她才重新进去,试探着问起情况。
那孙老师长叹了口气:“他的分数确实考得不错,不过第一批录取的时候,他父亲履历不清白,就被刷下去了。”
林望舒看着孙老师这样,小心地道:“不是说这次……不看背景吗?”
孙老师继续叹息:“那份档案里,竟然有一多半都是他父亲的个人情况,看上去情况麻烦,还有海外关系。”
林望舒心里咯噔一声。
她明白,虽然那十年过去了,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功,要想彻底打破一切,更是不容易,有些历史问题可能还没弄清楚,老师们也不敢轻易录取。
她心里便有些沉重,她一直怂恿着大家努力学习,告诉大家这是公正公平的高考,只要有本事就能考上。
结果最后呢?
她想起来叶均秋懒洋洋笑着的样子,他其实早就知道吧,知道根本不成。
不过他还是信了,学了,也抱着期望报考了。
她又想起那天,叶均秋去找自己说的话,他说小林老师说的,他信,所以他报考了,希望他们能在未名湖畔相见。
最后竟然没成。
孙老师第三次发出叹息:“这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