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炎被挑刺,罚了绕操场三圈跑步时,秦幼音终于确定绝对不正常,皱着眉跑去找教官理论。
她在刀子似的寒风里一板一眼说“教官,顾承炎明明是表现最好的,比我好多了,为什么我休息,他要被罚?”
教官摸摸鼻子,四周看了看,低声回答“因为要照顾你呗。”
秦幼音心口一震。
教官说“他说你身体特殊,受不了严寒,不能冬天长时间在户外,你又肯定不乐意搞特殊化,让别人议论,所以他愿意用自己来交换,毕竟冬天军训,又是心都野了的大四毕业生,很不好管教,顾承炎是你们这些大四生的表率,如果特殊针对他魔鬼训练,那别人看见,肯定能受震慑,自然就听话了。”
“所以——”教练又挠挠头,“他用魔鬼训练换你七天轻松,就算别人深究,理由也光明正大,老公替妻子多分担点嘛,说不出啥错处来。”
秦幼音鼻子酸得不行,望向操场上跑步的修长身影。
数不清有多少女生在偷偷看他。
那么光芒夺目的人,总是这样默默为她铺好所有前路,哪怕细枝末节,哪怕微不足道。
秦幼音泪汪汪问“那用别的换行吧?!不要罚他,军训期间不是总有文艺表演吗,我跟你说,我们系和运动医学,全是五音不全,就我一个能唱歌,教官要是不想到时候丢脸,就让我用唱歌换!”
教官眼睛一亮。
当晚军训结束之前,按每年惯例,各大方队才艺较量,每个教官就跟带队导师似的,荣誉感十足,等着自己学生增光添彩。
顾承炎心甘情愿让折磨了一天,总算能坐下来搂着媳妇儿,没料到轮到自己这边表演时,竟是他家宝贝站了起来。
“哥,我要去唱歌了,明天你就不用这么辛苦。”
秦幼音说完,大步走到队伍前面,在凛冬夜色里,宛转悠扬地唱了首江南小调。
落雪也被她融化。
严寒天地都变得温柔。
这下,男生全在激烈鼓掌,目不转睛盯着她看,激动得一时忘了这是谁家的人。
一曲终了,余音未消,顾承炎已然面沉似水,大步走上前,当着所有人的面,环住秦幼音,在她脸颊落下一吻,接着把人往起一抱,托在手臂上,狭长眼眸淬着冰,冷冷刮过四周。
男生们纷纷缩脖子。
顾承炎这才收回目光,走得头也不回“我们夫妻俩任务完成,先回家了。”
回家路上,路灯晕黄,头顶月色如纱。
秦幼音乖乖让他抱着,搂住他脖颈,脸贴着脸“哥,你生气啦?”
“其实比较复杂,”顾承炎拧着眉剖析内心,“又骄傲又生气,还特别想亲你,然后,想让你以后不准给别人唱,只能在被窝里唱给我一个人听。”
秦幼音笑出声来“小气鬼。”
顾承炎哼了哼“这辈子都是小气鬼,怎么办?”
“能怎么办?”秦幼音满足他第一个愿望,在他唇上亲亲,接着小声满足他第二个愿望,“宠你呀,等晚上——在被窝里——我唱给你一个人听——”
顾承炎呼吸一窒“好,现在就是晚上了。”
他加快脚步,在冻得凹凸不平的冰面上如履平地,结果被半道路边摆摊卖雪糕的给耽搁了。
东北这边,一到冬天,路边上一箱一箱露天卖雪糕,排场大的能摆半条街,跟超市似的拎个塑料袋随便选,自己扒箱子往袋里随便装。
秦幼音最受不了这种诱惑,每回路过都得买。
外头虽然冷,但家里热啊,寒冬腊月的,在家开着窗,穿个小裙子吃雪糕,别提多爽。
秦幼音指着雪糕摊“哥,我要吃苦咖啡!我最爱吃这个!”
顾承炎停下,问她“后面那句是什么?再说一遍?”
秦幼音不解重复“我最爱吃这个。”
顾承炎不动声色,拎着一袋子苦咖啡,抱紧媳妇儿加快速度往家赶。
脚步奇快,简直要腾云驾雾。
秦幼音戳戳他“哥?”
“别叫哥,不是哥了。”
秦幼音改口“老公?”
“老公也不做了。”
秦幼音叫他全名“顾承炎——”
“顾承炎是谁?没听过。”
秦幼音捏他脸“那你是谁!”
顾承炎一边心急拧钥匙,一边胸口震动,把她抱进客厅,抵在门板上,低低喟叹着,咬住她耳垂哑声笑了。
“从今天开始,我是苦咖啡。”
“你不能最爱吃别的,你这一辈子,只能最爱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