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警察看得不忍心,还打算接着安慰,王闯风尘仆仆赶过来,挥手让她离开,摸了摸秦幼音的头:“闺女,没事了,都过去了啊。”
秦幼音恍惚听出王闯的声音,哭着抬起头:“我,我爸……”
王闯叹气:“队长还在忙,这次连窝端了,一个也不剩,往后你们都安全了。”
安全……
她咬住唇,泪一滴接一滴无声地掉。
王闯心里难受,沉声说:“闺女,别怪队长,他真的尽力了,自从说那个人要减刑开始,他没有一个晚上睡过好觉,这段时间,整个医大周围巡逻的警力加了三倍不止,他怕跟你见面会让你有危险,那么想你,一次都不敢去看你。”
“这群走狗是最近才开始活跃的,我们整个刑警大队都在全力搜捕,包括今天这伙人在内,但一是没有确凿罪名,不能直接把人逮捕,二是他们声东击西,分出另一帮人到处惹事,分散我们的注意,今晚上在城南,就有他们同伙恶意纵火转移视线,差点误事,亏了你手机一直没挂,我们才定位得准,能及时赶过去。”
秦幼音裹紧有顾承炎气息的衣服,低低抽泣。
王闯垂着头:“你们一家都受苦了,队长当年缉拿罪犯是公事,结果十几年过去,这些不讲道理的恩怨还是了不清,搭上嫂子不够,竟然连闺女也没法安生,再加上姓楚的以怨报德,唉。”
“音音,听王叔的,你别怪你爸,他过得够苦了……”
秦幼音靠在冰凉的墙上,轻声喃喃:“我不怪。”
跌爬滚打长到十八岁。
她早就不知道自己该去怪谁。
可能怪来怪去,都是她命不好,如果从最开始就没有她的存在,说不定大家过得会更轻松。
王闯挠挠头,拍了下秦幼音的手臂:“队长忙完就来看你,还有你那小对象,以前我老觉着有点不放心,这回真是……”
他摇头感慨:“真是让我没想到,把命都豁出去了。”
秦幼音指甲深深陷在手心里,视线模糊,整个眼眶都被泪浸得刺痛。
急诊室大门打开。
两个护士推着病床出来。
秦幼音慌忙冲过去,顾承炎合着眼,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唇抿成线,干涩苍白。
她去抓他的手,又不小心碰到针头,吓得手足无措,一步一步茫然追着他往前走,满脸全是水迹。
陈医生摘了口罩,拍拍她的肩膀:“别哭啊,没啥太大事,右腿……”
秦幼音仰起头,愣愣重复:“右腿。”
陈医生被小姑娘看得心酸,含蓄说:“两下重击,第一下可能在落在膝弯上,他反应快,躲了角度,旧伤只是震着了,不算加重,第二下敲在腿骨上,有点裂缝,打了石膏,养一阵看看。”
“还有后背那下,也还行,刀捅进去一个尖儿,不深,昏睡是因为打药了,让他消停一会儿。”
秦幼音灰突突立在医院走廊里。
陈医生缓声说:“有些事别强求,他的腿,短期内没有比赛可能,等以后的机会吧。”
秦幼音呆站着,医院屋顶的灯照在眼睛里,感觉不到亮,反而是让人头晕目眩的黑。
她无声无息挪进病房。
护士调好输液流速,已经走了,病房里仅有顾承炎一个人孤零零躺在床上。
他那么无所不能,此刻静静陷在被子里,像是随时可能会从她的世界里消失掉。
秦幼音关上门,慢慢蹲在地上,抱住头缩起,咬着衣服悄悄哭。
她分不清过了多久,有熟悉的喊声钻入闭塞鼓胀的耳朵。
“音音。”
秦幼音动了一下,身上酸痛难忍。
“肉肉……”
她吃力抬起脑袋,红肿的眼睛看不清东西。
“乖宝,媳妇儿……”
她迷蒙望向病床。
顾承炎醒了,侧着头,黑峻峻的眼凝视着她,灰白唇角弯出一线笑痕。
秦幼音以为她哭不出了。
但一对上他的目光,滚烫的泪还是倾泻而下。
顾承炎艰难活动一下,朝她伸了伸手:“过来。”
秦幼音站不起来,崩溃地隔着距离望着他。
他嗓子混着砂砾,柔声说:“媳妇儿,我渴。”
秦幼音踉跄爬起来,站在原地,不敢往前走。
是她害了小炎哥。
在她身边的人,都要跟着吃亏受苦。
她还有好多话没来得及跟他说,那么多为他疯狂悸动的心情无法倾诉……
顾承炎坚持伸手,眼底翻着炙烫的岩浆:“媳妇儿,你这次要是再跑,哥下不了床,是真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