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幼音一句话说完,病房里静得连呼吸声都没了, 几秒后, 有个押着人的壮汉实在憋不住,噗的笑了出来。
他这一笑, 陆续有人破功,被秦幼音逗得肩膀直哆嗦。
顾承炎的唇角原本也挑起了,想摸摸她的小脑袋, 但一见这场景, 脸色当即沉下来。
秦幼音眨眨眼睛, 有点茫然, 下一句不敢说了,挺直的脊背也弯下去一点。
顾承炎语气冷成冰:“都他妈干啥呢, 谁再给我笑一个试试!”
全屋秒秒钟噤声。
顾承炎护着秦幼音的手臂, 轻柔拍了拍, 低低哄:“肉肉说得真棒, 继续,想怎么骂就怎么骂,上去揍她也行。”
秦幼音搅着手指头,纠结地望向他:“……讲脏话不好。”
顾承炎对上她柔润的浅黑瞳仁, 心都融了,毫无底线地答应:“好好好,哥不讲脏话。”
秦幼音捏着拳头, 想起顾承炎在故事里说的那些, 翻上来的怒气战胜了心理障碍, 她重新树立起决心,走到楚昕面前。
楚昕嘴被塞着,瞪着眼呜呜直叫。
秦幼音抬脸,深深吸气,努力的凶巴巴,撑着一股劲儿流利说——
“楚昕,你知不知道你有多过份。”
“我爸秦宇,根本就不是你妈说的那样!她在扭曲事实!我爸不但没有害你爸,还帮他挽回了错误,救了差点被他害死的整队人,他不该享有补偿,是我爸觉得你们母女可怜,才会好心用自己的钱资助!”
“他这样做,在你们眼里都变成了活该吗?心安理得,甚至还要在背后骂他恨他。”
“我爸好几年舍不得买一件衣服,每天省吃俭用,我也从来不会乱用钱,你呢?你是被资助的,怎么可以随便挥霍,骗人,嘲笑我,还要——还要故意害我?”
楚昕表情狰狞,眼里全是血丝,闷叫个不停。
秦幼音感觉到肩膀上稳定不移的热度,忍住胆怯,举起手臂拿出堵她的口罩。
楚昕马上嘶声大叫:“不可能!你骗鬼呢!从小我妈就告诉我,全是秦宇——”
“她本身就是错的!”秦幼音尽力反驳,“是她不接受现实,心,心术不正!”
“你算什么,你凭什么说我妈——”
秦幼音一眨不眨地注视她。
“凭我的妈妈,就是在那次的事情里,被无辜牵连才会去世的!”
楚昕蓦地噎住,面无人色地死死瞪她。
顾承炎低眸,把小姑娘揽入臂弯。
秦幼音感觉不到其他的,只盯着楚昕,眼圈慢慢泛红,一字字说:“如果你爸没有犯错误,可能后面的都不会发生,我爸不会成为整个行动的众矢之的,不会被报复,我妈不会死,我也不会刚出生就被送去小姨家……”
她会和别人一样,父母双全,有安全的家庭。
不被欺负。
不被谩骂。
所有痛苦的事都不会经历,更不会像现在,因为随便一点事就吓得瑟瑟发抖。
她眸中蒙了一层水,坚持问:“我爸不但没迁怒,还连续十几年帮你们,我就算知道了你的事,也从来没有打算告诉任何人,楚昕,你到底有什么资格,这样对待我?”
顾承炎听不下去了,把秦幼音转了个身,不管她愿不愿意,压向自己胸口。
够了。
他家肉肉今天已经突破极限了。
楚昕久久呆愣之后,腿控制不住开始发软,既定的观念在接连坍塌,她嗓子里挤出变调的尖叫,依然吼着不可能。
顾承炎踢了陈年一下:“吵死了,去堵上,赶紧把她弄走,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在我们出院之前,清出学校。”
陈年痛快应声。
“还有,走之前,带她去见刑警队的王叔,”顾承炎狭长眼眸微合,“把过去的事让她知道个清楚明白,要打击,就打击到最彻底。”
闲杂人都走后,病房里终于恢复清净。
顾承炎缓了口气,再不舍,也不能趁着小姑娘脆弱时得寸进尺。
他把她从胸前拉起,拽过椅子给她坐,自己则低下身,蹲在她面前,一言不发地等她的状态平稳下来。
数不清过了多久,秦幼音才吸吸鼻子,轻声问:“小炎哥,你刚才说……清出学校吗?”
顾承炎“嗯”了声,如果不是怕秦幼音被牵扯太多,他还想把故意伤害她的楚昕送监狱。
“之前三个,情节没她严重,但至少也要开除学籍,”他拍拍她,“这些渣滓,哥都给你做主。”
秦幼音踟躇了好一会儿,怯怯跟他商量:“如果她们知道错了,就不那么严重……好不好?要是有人因为我没有学上,我,我真的睡不着……”
顾承炎叹了声,心疼地捏捏她脸,小孩儿就是心太软,不会怨恨,他必须得时时在她身边守着才行。
他佯装生气:“这么简单?那我白出力了,我不平衡,除非你给点补偿。”
秦幼音犹豫的不算太久:“……这次要什么?”
顾承炎舌尖扫过唇边,笑了。
他紧盯着她:“不着急,等我想好就告诉你。”
说话时,手机一震,顾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