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两位助理都在,姜锦年报出那个公司的股票代号:“300816。陶总,我建议您具体了解一下,这家公司主营高纯度钴粉,它们在刚果有矿,今年二月份才上市。现在入市,风险更低。”
陶学义温声应好。
他拉开窗帘,阳光悠然拂落,映照着即将开花的仙人掌。这是一盆从不缺水的沙漠植物,长势旺盛。
陶学义背对着她,问:“你以前的上级,是罗菡吗?”
姜锦年承认:“是的。”
她心下一惊:难道罗菡与陶学义有什么关系?念头刚冒出来,她恶狠狠唾弃自己,为什么要揣测女性领导?做女人本来就很难了。
当她退后一步,陶学义再次发声:“罗菡现在好吗?我听几位朋友说,她跟原公司闹了些矛盾。”
姜锦年略作思索,选择了隐瞒实情:“我不清楚他们的具体矛盾。罗经理离职后不久,我也辞职了。”
陶学义点一点头,品一口茶,又瞧她一眼。他戴着一副银丝边框眼镜,模样仁厚斯文,这般外形和气质都让姜锦年回想起了谭天启。难怪那些有钱人愿意把钱交给他们管理,除了口才与能力,外表恐怕也是加分项,他们长得就像学院派的老实人。
旭日东升,浮影渐高,陶学义和姜锦年说完了出差的注意事项。
姜锦年记在了脑子里,而她的助理余乐乐是个心细的小姑娘,擅长速写。她将陶学义的话一字不漏地记录于纸上。
陶学义接下来的阐述,让余乐乐愣然,停住了手。
陶学义说:“我们公司有四只股票债券型基金,三位管理它们的基金经理。有个姓吴的经理,在你来之前,他就离职了。他说太累,想活得轻松些。你这一个月来的表现,我和老陈、李工他们都看在眼里,这次调研完了,我们都保你前路开阔。”
他拿出一份文件:“这是你的升职报告。”
姜锦年会意,并表示感谢。
她知道,在报告被公布之前,她必须拿出业绩……陶学义的器重,隐含着一点军令状的意思。这边的公司真不按常理出牌,与她原先那家一板一眼的公司相比,差别甚远。
随后,姜锦年和余乐乐离开这间办公室。
隔了很久,余乐乐问:“姜经理,调研结束那天,我能去一趟纪念品店,给我奶奶买几件小东西吗?”
啧,她这就叫上了“姜经理”。
姜锦年抱着文件,应道:“你出去玩都没关系。”
余乐乐一笑,露出虎牙:“今晚我能请你吃饭吗?”
“改天吧,让我请你,”姜锦年随便找了个借口,“这两天我家里有点事。”
什么事?
还不是因为,她新婚不久。
她和傅承林几乎处在热恋期。他们的一切空闲时间,都被爱情压榨得所剩无几。爱情究竟是不是个好东西?除了让人欢喜、快乐、心满意足,它也消耗了许多思维和精力。
*
装潢别致的办公大楼内,姜锦年和余乐乐保持安静,等待电梯。
正门一开,走出一支合作机构的队伍,为首那人竟然是纪周行。
纪周行一身西装,挺拔而帅气,举止云淡风轻。
他双目漆黑幽亮,与他们初见时无异。
姜锦年和他擦肩而过。
谁都没回头,谁都没停下脚步。
但他似乎说了一句:“注意安全,姜小姐。”
注意安全?
注意什么安全。
电梯门关闭,彻底隔绝了两个人。
姜锦年站在角落内侧,询问:“你听到刚才有人在讲话吗?”
“谁说了安全,”余乐乐道,“是那位纪总吗?”
姜锦年摇头:“我没听清。”
在她所不知道的地方,纪周行站定了一会儿。走廊外的写字楼高低纵横,光洁的玻璃窗透着一种深蓝色,像是广阔无际的天空和大海。
纪周行遥望那些方向,并不确定自己在看什么。旁边有同事问他:“还在想工作呢?”
他假称:“是的。”
纪周行的心事无人知晓。姜锦年转头就把他忘了。她记得昨天傍晚,傅承林提过不同类型的投资。她便赶在下班之前,出具了一份新三板投资的研究方案,发送给陶学义和她的直系上司。
所谓“新三板”,指的是国内中小企业股份转让系统。IPO过程十分漫长,新三板为小公司提供了便利,促成了微型、小型、中型企业的融资。
虽然,股权投资并非姜锦年的分内事,可她想起了从前高东山的那个“电商合作计划”,不是也得到了投资委员会的一致赞成吗?她斗胆亲身尝试一把。
泉安基金的产品不多,称不上“专精”,广撒网,更可捞鱼。
这两三年来,金融业挣钱也不容易。2018年的市场行情如何?那还是个未知数,兴许A股能涨起来呢,姜锦年乐观估计着。即便她很不相信这种乐观。
她私下里和傅承林吐槽证券市场。
她说:“大家都想挣快钱,快进快出,每个人都很浮躁,我也是。”
傅承林却回答:“挺正常。”
明天他们都要出差,今晚就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