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言带叶故等人往饭厅去,府中早已备上美味佳肴。
叶故稍作歇息,次日进宫面圣。
程叙言早前跟吏部尚书小聚,之后也派人留意吏部,这几年叶故在地方勤勤恳恳,既有功劳也有苦劳。按理叶故是该升迁,但官场上的事从来不是那般分明。
程叙言无意做权臣,但护佑好友,予好友一个公道却是可以的。
叶故的运气本不算好,但又算好。他跟另一名官员“撞了”,对方有背景,若无程叙言跟吏部尚书知会一声,叶故铁定被刷下去。
如今有程叙言插手,叶故同另一名官员背景相当,吏部尚书难以抉择,最后便单纯比较二人政绩。叶故略胜一筹。
听来颇为滑稽,官员本就以政绩论升贬,但却沦落到最末的考虑因素。
最后叶故成功升迁,官拜从三品,留任上京。唯一不美的是无多少权力。
叶故本人倒是想得开,前些年在地方为官殚精竭虑,如今正好缓缓。顺便抓一抓儿女的学习。
他家奎儿跟铮儿阿缇差一大截。叶故有点心伤。于是叶故厚着脸皮将叶奎也送去程府听学。
谁知半月后,叶奎逃学被程铮抓个现行,揍了一顿。
叶故去领人时,叶奎哇哇哭,“夫子讲的太深,我听不懂,我每天都跟听天书一样……”
另一边程铮昂首挺胸跟程叙言炫耀:“我之前常逃学,什么路数都用过,叶奎在跟我跟前跑,这不班门弄斧嘛。”
程叙言:………
程叙言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糊了大儿头毛,随后朝叶奎去。程铮跟在程叙言身后嘿嘿笑。
“奎儿同我来。”程叙言将叶奎带进书房。
程铮看向叶故,忽然道:“叶伯伯,我把阿奎揍了,你生气不?”
裴炽和程念不敢置信的看向程铮,哪有这般直白问的。
叶故冲程铮眨眨眼:“还好,我也揍过。”
裴炽/程念:………
程铮嘻嘻笑,扒拉着叶故胳膊耳语,随后两人跑去书房窗下听墙角。
裴炽有点恍惚,“阿缇,我想缓缓,我…阿缇?”
裴炽看着沉默的程念,脸色变幻:“阿缇,你不会是想……”
程念笑道:“叶伯伯乃朝中三品大官,他都做的事,肯定没问题。”
于是听墙角队伍再添二人。
书房内,程叙言考校叶奎,叶奎颇为紧张,但发现程叙言的问题他都答得出,叶奎慢慢找回自信。
也不难嘛,所以还是夫子讲的不对。
但随着时间过去,程叙言的问题加深难度,叶奎答的吃力,汗水滚滚落。
程叙言心里有数,对叶奎道:“明儿给你换一位夫子。”也是他想当然了,总觉得叶奎跟炽儿年岁差不离,便觉得学识也差不离。再加上叶故直接将人送来,弄的程叙言灯下黑。
程叙言拍拍叶奎的肩膀:“好孩子,这半月时间辛苦你了。”
他这么一提,叶奎顿时委屈不已,眼眶都红了。
窗台下,叶故皱眉:“不对啊,阿奎听不懂,每日功课怎么完成?”
“我啊。”程铮理直气壮:“我照顾他啊。”
叶故愣住,随后一把抱住程铮:“我的贤侄啊——”
头顶一声轻响,程叙言似笑非笑的俯视他们。
裴炽恨不得掩面遁逃,阿缇拉着裴炽起身,笑盈盈道:“爹,这周围的风景真是不错。”
程叙言:“是吗?”
阿缇:“嗯。”
程叙言:“那你们以此景为题,各作一首诗。”
阿缇:………
此时叶奎拽拽程叙言的袖摆,可怜巴巴道:“叙言叔,我要作吗?”
“奎儿在窗外赏景了?”程叙言反问。
叶奎摇头。
程叙言笑了,摸摸叶奎的脑袋:“那奎儿就不必作。”
“仲惟说的有理。”叶故风度翩翩的立在窗外,从容与程叙言交谈。
程叙言留叶家父子在府里用过晚饭,亲自送人离去。
饭后,程叙言同程偃对弈说起此事,还是忍不住乐:“阿故这些年没甚变化。”
程叙言总还记得当初春闱之后,叶故主动登门拜访的情景,与叶故相处总叫他觉得轻松愉悦。
“我瞧着阿奎跟铮儿很合得来。”程偃落下一子。
程铮在同龄人中过分健壮勇武,心思粗犷,除却阿缇与程铮同胞,朝夕相处加上血缘自带的亲密。旁人与程铮总是差了点意思。
裴炽便同阿缇亲昵许多,徐闻也同裴炽与阿缇更亲近些。
程偃一直为此忧心,如今倒是迎刃而解。程偃心道:果然世间事讲究缘法。
程叙言看着棋局,笑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他将程偃的后路砍断。
程偃摩挲着白子,落子,杀出一条生路。
灯中的芯子发出一声轻微的爆裂声,伴着一声叹息:“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
程叙言敛目,手中黑子轻巧落入盒中:“儿子输了。”
“你又让我。”程偃嘴上说着,但面上却是高兴的,父子俩又下几局,这才各自回屋。
卓颜洗漱后靠坐在床头看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