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叙言没想到是这般由来,有点滑稽,但仔细想来又觉得他无形中助人,自身也有些欢喜。
缘法大概是如此。
叶故是个善谈的,又加上他是黔地人,与程叙言的籍贯地相连,一些风俗亦是相同,是以叶故说些俏皮话程叙言和程偃也能懂。
院子里谈笑声起,日头逐渐升至正空,程叙言顺势邀请人留下用午饭,叶故推辞两句就应下了。
午后程叙言以为叶故会离开,没想到叶故又跟他闲聊起来,两人对弈,最后叶故用了晚饭才悠然离去。
时明看的目瞪口呆。
程叙言自身也有些懵,他其实也非好孤独之人,只是没有合适的同龄人罢了。
当初在中山书院,陆斯自来熟,程叙言与其相处不错,可是最后两人还是各奔东西。
感情如此脆弱。时间,空间轻易将其击溃。叶故的自来熟类陆斯,但又有些微不同。
程偃偏头看一眼儿子,眼中漾出一点笑意。叶公子是位妙人,又乐意主动奔向叙言,倒是不错。
再者这大半日功夫,叙言亦是平缓愉悦。
考生们在上京茶楼聚集,礼部忙着批卷。叶故隔了一日又主动来寻程叙言,跟程叙言传递外面的消息。
叶故凑近他神秘兮兮道:“仲惟我与你讲。这一次的会元很有可能爆冷门。”
每一次春闱前,赌庄都会开设会元人选,根据其名声程度,赔率高低不同。
叶故:“原本的大热门人选倒了两个。”
程叙言眉头一动。
那两名会元热门人选皆是江南人,平时瞧着身体康健,然而这次春闱雨夹雪,两人都中了招。一人中途寻求大夫治疗,一人病的头脑昏沉,稀里糊涂答什么也不知。
程叙言听着叶故细细讲述,叶故那眉飞色舞的模样完全没有温润尔雅的书生形象。
程叙言给自己倒一杯水,不紧不慢的饮了一口,对叶故道:“会元人选有十数人之多。”言下之意,还有其他人能争。
叶故哼哼两声,打开折扇扇了扇:“仲惟还与我打太极呢。”
茶楼里那些考生闹得凶,若非理智尚存,谁知道会如何。
考生们明白天子的用意,可他们十数年寒窗苦读受的罪谁来担。因为他们才学厉害就得让着人?
不甘心,怎么也不甘心。
可是期望春闱再考更不可能,天公不作美非人力可改,也无科举舞弊,甚至他们那些猜测都不能明说,正因为如此心里才憋屈。
南北考生之间的气氛也一日比一日紧张。
程叙言垂下眼,他明白叶故所指,叶故口中的会元人选爆冷或许是指北方考生。
程叙言心态平和,他还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此次能考上会元,国朝内的适龄考生齐聚,不知多少天才人物。他也不过中上而已。
叶故来程叙言这里来的勤,他没有架子,跟时明和程青南也能聊几句。
程叙言忍不住问他:“你不在意春闱结果吗?”
“在意啊。”叶故剥瓜子喂八哥,把八哥又夸了一遍才道:“作答时我尽力了,如今看天意就成。”
程叙言眸子微睁,程偃目光不动声色的来回扫过,嘴角微翘。叶故这话叙言之前也说过。
叶故摩挲下巴:“这样吧,明儿我们去庙里拜拜文昌星君成不,让神君保佑咱俩都高中。我不求具体名次,榜上有名就好,孙山也不错。”
“若实在没考上…”叶故一脸深思模样,其他人也看过来,叶故笑笑:“那我过三年又来,刚好够我成个亲生孩子。”
叶故年岁不大,二十有三,肤色略暗,不过他目若朗星,鼻梁挺,下颌线锋利,有种武将的爽朗和英俊。
听到叶故的话程叙言嘴角抽了抽,反问他:“你若是考上就不成亲了?”
“当然不是。”叶故回答道:“我若榜上有名,就把妻子接到上京。”
合着叶故考不考得上,这亲都成定了。
叶故摸摸八哥的羽毛,见八哥没挣扎又多摸了一会儿,随后手背一疼,八哥拍拍翅膀飞走了。
叶故抱怨道:“仲惟,你这八哥真小性儿。”
程叙言:“谁让你逗弄它。”
叶故撇撇嘴,过了一会儿叶故笑盈盈望向程偃:“偃叔,仲惟也二十有二,不知可有说亲?”
程偃摇头。
叶故怔住,下一刻欠兮兮的对程叙言眨眼,用口型道:榜下捉婿。
程叙言:………
程偃别过脸低笑出声,笑过之后程偃真心实意思索这个可能。最后还是作罢。
不管是叙言还是人家姑娘,都得寻个互相喜欢的才好,不然往后的日子难过。
因着叶故这一出,众人也不觉得等待放榜的日子无聊,一眨眼时间就过去了。
春闱放榜那日,时明和程青南天不亮就出门去侯着,为了占一个前面位置。
同时明和程青南想法一样的还有不少人,待日头升起,贡院外已经水泄不通。
此时一队官兵持刀行过,厉声将众人喝退,拦在人群前面,时明眼巴巴看着另外两名官兵贴榜,心里一个劲儿念着快些吧快些吧。
待两名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