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上的手感觉到了切切的颤抖,他手上用力,按的跪在地上的男人向他低下头来,“孙大人,还不领旨谢恩。”
转眼间还贴着大大寿字的前厅已经被打砸一空,府中无论男女皆被戴上了镣铐。赵息玄风光而来也是风光而归,等到他走出府邸,回首再看那烫金匾额上的‘孙府’时,摇扇嗤笑了一声。
京中世家大族内里**,只从来没有人捅穿这层薄纸。如今皇上身体江河日下,为替年纪尚轻的太子清出一片河清海晏的盛世,自然会向这些世家大族动手。只京中官员这么多,为何偏偏是孙府呢,那也只有赵息玄知道了。
轿帘挑开——
才入朝为官的赵息玄与这孙大人乘坐的轿子在街上相遇,世故圆滑的赵息玄马上想到了回避,只那孙大人却瞧不起他这种的寒门子弟,避让不够还让他下轿来行礼。
赵息玄步入轿子,落下轿帘。
同一时刻,烫金的匾额被摘下丢在了府邸门口。
轿子里的赵息玄正为这件痛快事而开怀,他这一生都是自己不择手段往上攀爬,唯一被雪中送炭的,也就只有楼西胧那一次。他不会忘了是楼西胧将他从青州带出,给银两接济让他入朝为官。若没有楼西胧,他哪里有今日的风光呢。
轿子因为步行在街上轻轻摇晃着。
赵息玄闭上双眼,叹息一声,“也不知你在边陲过的好不好。”方才睥睨的眉目,此时在轿子里又因为郁结的相思而平添了几分惆怅来。
……
“啊——”
刻着木头的刀从木头的纹理上偏过去,在手指上划了一道,顿时鲜血涌出。
林明霁闻言马上赶了出来,看楼西胧丢在地上的刻刀与沾了血的手指,连忙单膝跪了下来,与楼西胧面容平齐。
“没事吧?痛不痛?”
楼西胧只是刚才刻刀刺伤手时疼了一瞬,现在疼痛减缓,他看着半跪在自己面前,比他还要惊慌的林明霁时微微怔了一下。
“没事,只是不小心划了一下。”楼西胧将紧攥的手指放开,鲜血还在往外涌。
林明霁抬头看了他一眼,眉头拧的紧紧的,“还说没事,这么多血。”他双手捧起楼西胧受伤的手指,仔细查看了他的伤口,“我去军医那里取些金疮药来。”看着他起身要走,楼西胧有些好笑的伸手将他拽住,“只是小伤,过一会就好了。”为了让林明霁相信,他将受伤手指含在嘴中轻轻吮了两下,而后再拿出来时,血果然止住了,“你看,真的不流血了。”
手指上的血迹沾了一些在他的下唇瓣上,让他本就丰润却少几分血色的嘴唇横生出几分艳丽来。加上他又是弯唇一笑,看的近在咫尺的林明霁被这灼人眼目的艳丽看的恍了心神。
“是我刚才叫的太大声了吗,你怎么看起来比轻柳她们还要担心。”楼西胧看着半跪在地上怔怔看着他的林明霁,有些好笑的问道。
林明霁眼睫眨了两下,目光变幻,终于回过来了心神。
他也自知刚才是有些失态了。在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之后,他的心神都愈发为对方所牵扯。
此时此刻,满院夕阳落霞,穿叶微风。
正是结束操练后想要过来看楼西胧一眼的宋案站在院子外,见到在楼西胧低头去捡丢在身旁的东西时,林明霁那好似要如春水一般从眼中落出来的情愫。
“可惜了这只仙鹤。”楼西胧将刚才刺破了羽翼的仙鹤从地上捡了起来,“本来只差一点就雕完了。”
林明霁还不知自己眼中只映着一个人,他声音也如晚风一样的温柔,“将这羽翼改成一片云——云中仙鹤,若隐若现。”
楼西胧眼睛一亮。
“今日就别雕了,我看完书陪你出去走一走,等手指上的伤好了再去碰这些。”
看到林明霁起身,院子外的宋案侧身闪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