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指间的一根乌发,再看看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和那双眸子里暗藏的戏谑笑意,她正欲将人推开时,静谧的雅间里传来“咕嘟”一声响。
陆九霄眉尾微挑,垂眸瞥了眼她的肚子。
小姑娘一张脸发烫,耳尖最上面那一点红得像熟透了一样。
陆九霄心笑,这也太好逗了。
“你不是不饿吗?”
“我……”沈时葶张了张嘴,在男人满眼笑意下攥紧了手心,那双流光溢彩的眸子一点一点泛红,她倔强地撇过脸,话里都带了点哭腔,“我是不饿。”
陆九霄微怔,收敛了神色道:“你哭什么?”
“你干嘛啊,我哪里惹着你了?就算,就算是无意冒犯了你,可你也咬回来了不是么,究竟是谁占了谁的便宜?”她闷声道。
陆九霄看了她半响,只好屈指去碰她眼下泛红:“啧,你怎么这么容易哭……”
此般动作过于亲昵,沈时葶滞了一瞬,拉住他的手腕,陆九霄顺势反手握住,将她摁在板凳上,给她塞了双竹筷道:“吃吧,吃完送你回去。”
沈时葶埋头夹菜。
陆九霄慢慢道:“其实想想,你说得不错。”
沈时葶微愣,不解地看他。
“是我占了你的便宜。”陆九霄一脸反思过后的真诚,倒让沈时葶有些受宠若惊了,可下一句,他紧接着说:“若你实在觉得亏得慌,我也不是不能让你咬回来。”
“啪”一声,她惊得手中的竹筷都掉了。
又听陆九霄说:“你轻点咬吧,我明日还要面圣。”
“谁要咬你!”
见她气得生龙活虎的,陆九霄满意地抿了两口茶——
而迎安大道的另一边。
陆菀攥着一陌生男子的衣袖,厉声道:“登徒子!跟我去府衙!”
小厮在一旁解释道:“姑娘,您真的误会了,我们公子不是——”
“误会?”陆菀上上下下打量眼前的男子,仪态偏偏,眉清目秀,长得人模狗样,竟然,竟然做这种龌鹾之事!
陆菀不自在地看了眼自己的胸,嘶,真是好疼……
谁知道他趁这种人多的日子占了多少姑娘的便宜,陆二姑娘一副替□□道的口吻,“少废话,跟我走!”
谢昱安无奈地揉了揉眉心,紧赶慢赶,竟是赶在乞巧当夜回了京,四处人山人海的,他下意识握了握方才碰过不该碰的东西的那只手。
苍白又无力地辩解道:“是姑娘撞了上来,谢某并非有意冒犯,这样,你拿着这些钱……”
陆菀瞪大了眼,拿钱善了?她缺这点银子吗?
“你想都别想,我今儿非治你不可!跟我走!”
小厮忙跟上前,“大人,这?”
谢昱安摇摇头,“罢了。”
左右他也是要去府衙的。
一炷香的功夫,便到了京都衙门。
这乞巧的日子,就连衙门都像过节似的,人满为患,吵吵嚷嚷,官差手握木棍,敲了好几声都未见安宁。
陆菀瞪了谢昱安一眼。
正这时,身着绯红官袍的林大人从人群中匆匆穿过,停在跟前时,他大喘了几口气道:“陆姑娘。”
闻言,谢昱安神色有细微的变化。姓陆,京都姓陆的大家少有,原来是永定侯府的姑娘。
陆菀指着谢昱安道:“林大人,就是他,此人手脚不干净,他——”
“诶哟,谢大人!小的差人去城门接大人,可这不靠谱的混账东西竟是自己回来了,实在是小的疏忽。”
谢昱安换上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游刃有余道:“无碍,只是来的路上与这位姑娘生了些误会,这不……”
他无奈一笑。
陆菀愣了愣,缓缓松了扣在谢昱安腕上的手。
就听谢昱安朝她拱手作揖道:“在下谢昱安,家父乃盐铁司副使,与令尊也是老相识了。”
谢昱安……
去岁的状元郎,谢昱安?
一旦将状元郎三个字放在眼前的人身上,他说的话,好似从三分可信,一下上升到了九分。
很快,这误会便说清了。
何况谢昱安一脸十分抱歉的模样,倒让陆菀不好再追究了。
谢昱安道:“改日得空,谢某定亲自上门向姑娘赔罪。”
陆菀摆手,“不,不不不,谢大人严重了。”这要让她阿娘知晓她在外头又惹了事,指不定怎么罚她。
谢昱安从小厮那接过钱袋子,递上道:“那姑娘收下,去买些药吧,当谢某的赔礼了。”
买药……
陆菀僵住,一股血气从脚底窜到头顶,迅速接过钱袋,讪讪一笑,“严重,严重了。”
她忙告辞离开——
回去的路上,才将将戌时末,骊国又不设宵禁,此时都还是人群鼎沸。
在望江楼门外站了一会儿,沈时葶心想,陆菀先回府了说不准……
思此,她便想开口与陆九霄告辞。
正这时,一旁的小摊后传来一段对话——
小郎君道:“方才人多,有踩着你吗?”
姑娘摇摇头,道了句“没”。
“那就好……表妹今日这一身着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