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水火,可沈时葶怎么也忘不了,那只干燥的手掌,满满握住她身前的圆润的那种……
不可言喻的触觉。
这么想着,小姑娘那双眼睛便瞪得圆溜溜的,紧紧盯着男人把玩粉玉的手,那夜,他也是这样,把玩她。
忽然,那只手触不及防伸到她面前。
陆九霄漫不经心地抬了抬下颔,仿若打发街边的叫花子似的,道:“拿去。”
这玩意儿,他本也不是多喜欢。
沈时葶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措吓得险些要后退半步,她怔怔地看着他掌心里躺的粉色圆玉,一时竟不知,他这个“拿去”是何意。
陆九霄眉眼间划过一丝不耐,他最厌烦同一句话说两回。
“愣着作甚?要我给你一直举着?”
听出他话里的恼意,沈时葶也顾不得多想,当即便从他掌中接过粉玉,指尖无意轻触到男人的手心,像猫挠似的。
陆九霄怔了一下,一只手在空中停顿半刻,才缓缓落至膝上。
他这才仔细打量了面前的姑娘一眼,芙蓉面,峨眉黛,胭脂唇,干净的眼眸之下,秀丽的鼻梁涂着一层薄薄的银箔细粉,使鼻间那颗小小的红痣,瞧着都格外引人注目。
这样的精心打扮,陆九霄想也想得出,她本该去往谁的面前。
思此,男人眉头轻轻一抬,问道:“你怎么不跑了?”
这话问的属实没头没尾,但沈时葶几乎是立即就听懂了。
可还不待她应声,便听邻桌“砰”地一声响,桌几倒地,还连带起一片兵荒马乱的惊呼声。
沈时葶下意识侧了下身,即使珠帘遮蔽,她什么都瞧不见。
就听那厢的人怒道:“臭婆娘!你知道我是谁吗?我胤国公府的二公子,你也胆敢忽悠我?一次两次便罢,竟还有第三回?我瞧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这花想楼不想开了罢!”
随后是石妈妈的声音,似哄似骗,压得极低。
可李二并未被哄过去,只嗤道:“病了?我可是听陆九霄来了,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当我不知晓?怎么,是觉得国公府比不得永定侯府?还是觉得我李二比不得陆九霄?!”
这国公府姓李,当今皇后亦冠此姓,有谁敢说一句国公府比不得?
可若是真比较起来,永定侯府亦是皇恩加身,不说永定侯镇守冀北劳苦功高,就说那陆世子,自幼可是在圣上眼皮子底下长大,那是独得恩宠,就连去岁他当街踹断了李二一根肋骨,圣上一句话,不也是轻飘飘揭过了么?
这二公子也是个脑子拎不清的,他比不比得过,肋骨都断了一根,心里怎还没有半点数?
思此,石妈妈身子一弓再弓,道:“二公子实在折煞奴,奴断断不敢欺瞒公子啊!那丫头真真病了,病得不轻,只怕过了病气,连累了二公子,这才改让王芩丫头伺候,可、可是王芩何处伺候不周?”
这头,沈时葶彻底僵住了身子。
三言两语中她明白过来了,为了眼前这位,石妈妈拿王芩搪塞李二,没搪塞过去。
现下李二正气急败坏地一处一处翻找,闹得整个看台争吵不休。
她竭力稳住身子,见酒樽已空,便又提壶斟了半杯酒。
殊不知那只微颤的手,也尽数落尽男人眼中。
陆九霄眼角弯了弯,抬着下颔指向桌前的赌牌,问道:“会赌牌么?”
听到“赌”这个字,沈时葶怔了一瞬,朝他摇头。
陆九霄少了两分兴致,指向高台处的婀娜身姿,语气懒懒道:“那会跳那支舞吗?”
沈时葶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唇角绷得紧紧的,这种舞,妙娘子没教授过,她自然是不会的,
见状,男人“啧”了声,道:“你怎的什么都不会?”
闻言,姑娘小脸倏红,竟是被他这话堵得有些难为情,她紧紧捏住酒壶,便又要给他斟酒。
眼看壶口对准杯沿,陆九霄握着酒樽的手侧移了一寸。
沈时葶动作微怔,讶然抬眸。
就见男人薄唇轻言,勾勒出一缕极浅的笑,他道:“你出去,唤个什么都会的进来。”
陆九霄说话时,眉眼都蕴着浅淡的笑意,时常让人摸不准,他这话是当真的还是打趣的。
沈时葶僵立不动,现在,要她出去么?
听着李二愈发接近的声音,姑娘一颗心被紧紧攥住。
若是一开始便将她送到李二房里,也便罢了,可经此一闹,她白日里那点子破罐子破摔的勇气,都在转眼间,烟消云散。
她咬着唇去看陆九霄,似惊恐,似委屈,那双波光粼粼的眸子,好似又回到那晚,她苦苦哀求时的样子。
陆九霄眉梢轻提,道:“我使唤不动你?”
他微微颔首,稍坐直了身子,眼看便要出声喊人,沈时葶头脑一昏,心一横,一双香香嫩嫩的小手,交叠摁在了陆九霄唇上。
摁得结结实实,一点声音也没让发出。
作者有话要说: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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