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觉得此事非同小,心口似是压一座沉甸甸的小山,脸也板了下来。
厅内的氛又冷了三,氛也随之变得压抑凝重。
眼看族长竟然信了佘氏的话,殷涵更慌了,赶紧澄清道:“族长,佘氏是信口胡说,肯是湛堂哥让她这么说的。”
“没错,是堂伯哥给了她什么处,收买了她……”王氏的脸色惨白得没有一点血色,两眼惶惶,慌忙道,“堂伯哥就是一心想把我们阿焕踢出家门呢。”
殷涵夫妇俩不管不顾地说了一通,那副语无伦次的样子简直就是坐实了他们心里有鬼。
族长哪里看不出这对夫妻此刻的心虚。
妻以夫为贵,殷焕,佘氏才能,殷湛给多少银子收买得了佘氏?!
真是笑!
“够了。”族长冷笑连连,抬手打断了欲再言的殷涵与王氏,声音骤然拔高了三,“我没有到老眼昏花的地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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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族长简直身心俱疲,眉宇间难掩失望与心寒。@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也是一大把年纪的了,这一路从江南到京城,千里迢迢,足足花了一个月,又是水路又是马车,把他折腾得不轻。
本来他只是想,家和万事兴,一家别闹得这般不愉快。
而殷湛夫妇也年纪大了,再过继一个嗣子也不合适,就将就吧。
以后有扶灵送终就成了。
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殷焕的心思竟然这般狠毒,他与他的生父生母图的不止是财,是命啊。
思绪间,族长又看向了正前方坐于轮椅上的殷湛,心里也是唏嘘,抬手揉了揉发涨的眉心。
“湛堂弟……”
殷湛从江南启程来京城时,是精神矍铄,能走能动的,在却是不良于行,被嗣子磋磨成了这副样子。
族长心里不由升起一丝愧疚,都怪他识不清啊。
当初是他亲自从族里挑了殷焕,也是他为殷焕在殷湛跟前美言,觉得这是于两房、于族里有利的事。
是他看走了眼。
痛惜之余,族长又觉得有一丝丝的庆幸。
幸他来了这么一趟。
“族兄。”殷老爷子对上了族长那对难掩愧疚的眼眸,眼底掠过洞悉的光芒,面上却示弱地露出疲惫之色,无奈地摊了摊手,“你也看到了,像这样的嗣子,我哪里要得起?”
“我今年也六十有四了,说得难听点,是一只脚已踏棺材的年纪了,如今我又中了风,也不道能再活几年。”
“我驾鹤西去,你弟妹也必是会被这狼心狗肺的玩儿给害了的。”
说话间,殷老爷子抬手指向了殷焕,又缓缓地指向了殷涵夫妇的身上,那只手微微颤抖,整个显得虚弱不堪。
族长越发内疚了,不过是短短一刻钟功夫,他看就像是苍老了几。
而殷涵、王氏夫妇的脸色则更加难看了,脸上阵青阵白,满额都是豆大的冷汗。
“空口胡说。”王氏抵死不认,咬牙狡辩道,“这无凭无据的,全都是佘氏一张嘴在往我们身上泼脏水呢!”
“没错,无凭无据!”殷涵厉声道,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眼睛一亮。
的确是无凭无据。殷老爷子抓了抓椅子的扶手。
他中风是在来京的路上,时间过去的太久了,就连太医也不能肯是不是吃坏了东西。若非如此,殷湛早就把殷焕送去官府了,哪里有闲心与他们费这番唇舌。
心里这么想,殷老爷子面上却是不露声色,只道:“族兄,这嗣子,我肯是要不起了。”
“我本就是想,也不要闹上官府了,不说别的,这‘弑父’乃十恶不赦的大罪,是会牵连族中的。”
“咱们族里,有不少小辈天姿颇佳,我们殷家不能永远都是商户,唯有科举入仕才能出头地,才能光耀门楣。”
殷湛这么一说,族长立马频频点头,连声附和道:“说的是。”
除了总惜殷湛在子嗣的问题上糊涂了点外,族长对这位堂弟是十信服,甚至是敬服的,毕竟殷家是在他手里才在短短二十年间成为了江南首富,从此“殷”也成了江南大姓。
殷湛的这番话,在他听来,真是处处为族里考虑。
读书科举才是正道。
萧燕飞一眼就看出了族长的动容,默默地端起茶盅,掩饰她翘起的唇角。
一个宗族要出头,唯有科举入仕。
以,哪怕老爷子费尽力物力,千里迢迢地从江南找到了证据,族里也是绝对不会答应把殷焕送去官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