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杰沉默半晌,突然笑着伸出大拇指:“老板,霸气!”
“什么啊。”沈鱼失笑,笑容却一点儿不轻松:“只是尽我所能,给她们一个机会。”
一个学习的机会,一个可能改变自身命运的机会。
或许有人会说,他这个规则是对那些男孩子不公平,可是这个国家和社会,已经给了他们太多“公平”,谁来看一看被蒙住双眼堵住耳朵,连为自己发声都不会的女童呢?
给他们和姐妹一样的受教育权利,便是不公平吗?
说他没有大局观也好,说他心胸不宽广也罢,就跟他和姚杰说的那样,钱是他的,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谁也别想着替他做决定。
当然,这个规则也不是一拍脑袋,就这么定下了,还有许多需要商讨的地方,考虑具体实施过程中的问题。
比如一个家里男童多女童少怎么办?或者女童多男童少,只愿意送一个女孩去上学,换男童的资助机会?
还有会不会有家庭因此遗弃女童?看起来好像很不可思议,但确实是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甚至还有入学后,如果男童没能考上而女孩考上了更高级的学校,家里会不会逼迫女孩一起辍学?
女孩子读到小学毕业,基本上就十几岁了,在乡下能当个半个大人使唤,甚至这个年纪出嫁的也不少,如果家里逼孩子回去结婚呢?
沈鱼和姚杰就新规则展开了热烈讨论,目前首要解决的,是女童入学问题。
还是那句话,家里有一个失学女童,整个家庭的男孩子都取消资助资格,要是不想接受资助,愿意自己花钱送男孩上学,那你们就自己花钱。
学费书本费住宿费伙食费之类的,虽然在沈鱼看来很少,但都是需要资助的贫困家庭了,能拿的出来那就拿呗。
本来能免费,能“占人便宜”,现在要自己掏钱,心疼不?
而且有的贫困家庭,可能并不看重学习,哪怕是男孩子,也觉得读不读书无所谓,还不如早点儿回家干活。
但是要是说给发免费的书本、免住宿费伙食费,这不就等于白吃人家的饭,抱着占小便宜的心思,也不愿意放弃,可能就会愿意送孩子去学校。
并不知指望孩子学习知识,单纯希望他们能多吃别人几顿饭,但只要愿意送孩子去学校就是好事。
而且凡是有遗弃、溺杀女童行为的家庭,任何男童都不给资助资格,他们踩在姐妹的血肉上生活,汲取着她们的养分壮大自己。
稚子无辜?
不,从来不无辜。
沈鱼不想把钱花在这样的家庭这样的孩子身上,或许长远打算,他普及教育,资助教学,能改变这些男童的思想。
但他为什么要赌一个未来呢?生活在这样家庭的孩子,耳濡目染,真的能变好吗?
他有这些钱,直接去资助现在已经出生正值学龄的女孩子不香吗?
沈鱼是挺有钱的,他的工厂他的那么多家店,还在源源不断为他挣钱,甚至还有沈桥几张巨额存折,都在他手里,沈桥也说了随便他用。
但基金会为了维持其纯洁性,不接受外界捐赠,也就意味着,两个纯慈善的基金会只靠他和沈桥支撑着。
现在只盖了几所学校,资助了几十个孩子,好像用不了多少钱。
可不管是对学校的资助还是对失学儿童的资助,都是一个长期工作,哪怕是几十年后,也依旧存在需要资助的失学女童。
这几十年,他能资助多少人,花出去多少钱,可能数都数不清。
伍康说得没错,他的钱要用在刀刃上,助学资金不能小气,但也容不得乱花。
对沈鱼而言,还要加一条,得让他自己花的舒心。
两人聊了很多,姚杰也说了她的一些顾虑和想法,最后决定,还是要联系伍康,也请他一起探讨探讨。
要说实践和对现实情况的了解,他们两人谁都比不上伍康。
姚杰当即给伍康打了个电话,好在伍康现在已经到达某个目的地,昨天刚往回打过电话汇报情况、告知联系方式。
伍康去的地方,都是穷山窝窝,通讯特别不发达,姚杰电话打过去,两人又等了有近四十分钟,才等到伍康回电。
沈鱼在电话里,说了自己的想法,然后询问伍康是否有什么建议。
伍康静静听完,突然轻笑一声,他觉得沈鱼这个领导,真让他看不透,很有意思的一个人。
他了解过沈鱼的过往,吃过一些苦,不曾怨天尤人,性格开朗积极向上,单就拿出巨款只为助学这种事,很少有人能做到。
但现在社会大环境就是重男轻女,他往穷乡僻壤跑,见识的尤其多,甚至有些耸人听闻的事件,拿出讲会因为太不可思议被人当谎话的那种。
因为大环境如此,很多人意识不到自己重男轻女,还觉得理所当然。
沈鱼作为一个男性,应该是重男轻女思想的受益者,但他却不为此感到高兴,对身处弱势的女性抱有深切的同情,甚至不惜损害一部分男性的利益。
“你觉得可以实施吗?”沈鱼又问了一遍。
伍康说:“可以。”
他语气很平静,好像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