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一夜荒唐,卫窈窈次日早晨被孟纾丞从床上抱起来的时候,根本睁不开眼,也不想搭理他,一边挥着胳膊推他,一边哼哼唧唧的往枕头上靠,她身体柔软,像挂在孟纾丞手臂上。
孟纾丞担心她扭了腰,将她放回去,她上身穿的红色薄衫被她卷到肚皮上。
艳丽的红和纯洁的白相互映衬,腰腹间有几颗显眼的红点,多了几分暧昧。
孟纾丞慢慢拉下她的衣摆,俯身捏了捏她的鼻尖,耐心的将她唤醒。
卫窈窈手臂搭在眼睛上,被他扰得心烦,拿起来,细眉频蹙,睫毛煽动,难受得半眯起眼睛,空洞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停了几息,随后报复性地抬起脑袋,结结实实地敲在他的肩膀上。
孟纾丞往后微仰,手掌捂住她的额头,低声笑了笑,好脾气地说:“回来后再继续睡,好不好?”
今早事情多,要去给长辈们敬茶,还要去祠堂祭祖上香。
不过幸好孟纾丞辈分高,用不着她受累,多是小辈们来给她磕头。
卫窈窈困倦地唔了一声。
孟纾丞侧身示意红玉把湿巾子递给他。
温热的巾子铺在脸上,卫窈窈打了个颤,终于有些清醒了,手掌撑着他的胸膛,盘腿坐在床上,眼神还未聚焦,脸蛋红扑扑的,眼睛蒙着水光,瞧着傻乎乎的。
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孟纾丞却觉得她这样格外招人心疼,一手拿着净面的巾子,一手把她搂回来,爱怜地抚着她的背脊。
卫窈窈脸颊在他身上蹭了蹭,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起床!”
夏日衣裳单薄,侍女们动作麻利,卫窈窈只用了两刻钟就能出门了。
成亲第一个月算是新婚,因而沉楹堂内的喜庆的装扮也要挂满一个月,屋里屋外伺候的侍女仆人们身上也或多或少地带了红色。
就连孟纾丞今日也穿着暗红缘边的纱袍,与一身红的卫窈窈走在一起格外相配。
因着甚少在他身上看到这样的颜色,卫窈窈多瞧了好几眼。
等孟纾丞回看她,她又挑开视线,孟纾丞轻道了一声:“精怪。”
像是在说悄悄话,卫窈窈笑嘻嘻,才不反驳,反而换了明目张胆的目光看他。
黏黏糊糊,缠缠绵绵,你瞧瞧我,我看看你,直到走到人多的地方才收敛。
来到松延堂,正堂高坐的老国公和冯夫人和颜悦色地接过两人奉的茶,他们自然不会为难两人,叮嘱几句盼着他们夫妻和顺,儿女绕膝的吉祥话,就算完事了。
冯夫人闭目之前仅有的两个愿望已经达成一个,脸上肉眼可见地带着喜气。
因为知道冯夫人不是磋磨人的性子,卫窈窈也很开心,嘴甜哄得冯夫人面色红润。
剩下的只需要与大太太和二太太见礼了,孟二老爷在任上,无诏不得出任地,便让二太太代他回京贺喜。
卫窈窈与她们是平辈,且孟纾丞又是世子,卫窈窈微微福身,送上准备的礼物就好。
卫窈窈瞧着憔悴消瘦的大太太乔氏,心里不是滋味儿。
她不清楚乔氏知道多少真相,但她明白不管如何宋鹤元都是她亲子。
而宋鹤元的混账与她无关,她只是个失去孩子多年的可怜的母亲罢了,她无法高高在上地劝解她想开一些,因为她现在所有伤心失望都是人之常情。
甚至卫窈窈都有些同情她,所以为了她好,也为了不膈应自己,她只希望她们日后能相安无事,就这样远远地处着,互不打扰。
乔氏看着卫窈窈欲言又止,最终只笑了笑,将准备的回礼递给她。
卫窈窈把她回的一对金镯交给陈嬷嬷,便去与二太太见礼,之后就是一些小辈们。
温兆韵全然没有昨晚在新房笑她的那股劲儿,扭扭捏捏地喊了她一声:“三婶。”
卫窈窈咬唇,克制住笑意,给她递上红封:“诶!大侄媳妇。”
她眼睁睁看着温兆韵的脸色变得古怪,赶忙朝孟纾丞看了一眼。
孟纾丞开口,长辈说话,温兆韵自然也得听着,悄悄地瞪了卫窈窈一眼。
有孟纾丞在,卫窈窈才不怕呢!
不过卫窈窈也只有在逗温兆韵的那会儿高兴了一阵儿,等她上房出来,脑袋里,耳边全回响着三婶,三叔婆,这些将她生生喊老了十几,二十岁的称呼。
孟纾丞听她絮叨,忍不住弯起唇角,只是无可奈何,辈分是改变不了的。
“族里和你差不多年岁的兄弟姊妹们的儿女都已经开始说亲了。”两人坐在去往祠堂的马车里,卫窈窈歪歪斜斜地倚着他,和他说着自己听来的消息。
孟纾丞嗯了一声,垂眸看她又要说什么不中听的话。
卫窈窈被他的眼神瞧得很是心虚:“我什么都没有说呢!”
她是什么都没有说,但她脸上的表情已经将她的小心思暴露得一干二净,孟纾丞捏了捏她手臂上的软肉,没有出声。
卫窈窈眨巴眨巴眼睛,忙说:“我又没有嫌弃你年纪大。”
“嫌弃也晚了。”孟纾丞心中叹息,面上波澜不惊,看着她,沉声说。
她已经是他妻子,是他生同衾死同穴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