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窈窈看着他漂亮的手,动动手指,将手指陷入他的指缝之中,两只手严丝合缝地握在一起,收起手臂,将两只手抱在身前。
她睡安稳了,孟纾丞久久未能入睡,沉默着看着帐顶,眼底晦暗不明,手腕一动,卫窈窈就抱得更紧。
孟纾丞额角跳动,心绪滋味难明,难以平复,到底舍不得把手抽出来。
*
陈宁柏和梁实满从江阴主簿府邸出来,上了马车。
“今天下午我们去趟……”陈宁柏正说着话。
梁实满忽然抬手敲了敲车厢:“停车。”
陈宁柏看他:“怎么了?”
梁实满气势汹汹地推开车厢门,飞快地跳下马车,几步跑向一旁的小巷子。
陈宁柏从车窗看外面的情况,脸色微变,喊住小厮,一起追了过去。
三四个壮汉被他们堵在巷子里。
梁实满咬着牙问他们:“出门的时候就见到你们几个鬼鬼祟祟地跟着我们,说!你们是谁!”
三四个壮汉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死巷子,互相看一眼,使着眼色。
其中一个看着像是领头的人,拦住他们:“别动手。”
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们只是帮着二爷出来打听消息,不是出来惹事的,万一出了什么问题,他们没法负责:“公子误会了吧!”
这段时日,梁实满他们从北边走了一趟,听出他们是京城口音,梁实满垂眸略一思索,冷笑一声,用肯定的语气质问:“你们是宋鹤元派来的?”
壮汉们一愣,那领头的人也提防起来,松开拦住壮汉们上前的手,往前一步:“公子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们不懂。”
梁实满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抬手拿下来头上的儒巾,挽起衣袖。
“满哥儿。”陈宁柏看他这架势,喊住他。
梁实满不看他,直接往前走,冷冷地说:“你说宋鹤元让他们过来做什么?先打一顿再说。”
陈宁柏楞了楞,恍神的一瞬间,梁实满已经带着两个小厮和壮汉们扭打在一起。
他们的体力哪能和那些壮汉们相比,陈宁柏看梁实满要吃亏,撩起衣摆塞到腰带中,咬着牙,冲进了人群。
衙门的官员们都住在一条街,景碤拿着县令给的名单出了府衙,看见了不远处打架的人群,眯了眯眼盯着看了一会儿,翻身上马。
走了没两步,又停下来。
跟在他身后的护卫攥紧缰绳,等着他吩咐。
景碤双腿夹了夹马腹,驱马回头去了巷子口。
他们都是练家子的,轻轻松松地把陈宁柏和梁实满从壮汉们的拳头下解救出来时,两人都已经鼻青脸肿。
陈宁柏搀着梁实满让他靠在墙上,梁实满抹了抹鼻子下面的热流,形容狼狈,但姿态倒是潇洒,他抱拳朝景碤说:“多谢。”
景碤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看他身上穿着读书人才穿的襕衫,年纪又小,倒不知为何会在官府门口打架,不过他也不感兴趣,转过头咐护卫:“把他们一起送到衙门去。”
梁实满和陈宁柏自是无所谓,掸去身上的灰尘,就要往衙门走。
而被护卫们拦在旁边的壮汉瞬间慌乱起来,领头的那位更是低着头喊道:“这只是一场误会,没有必要见官,我和两个小公子私下解决。”
他抬头看了一眼景碤,又低下头,埋着脖子,似乎在闪躲着什么。
景碤锐利的眼眸盯着领头的壮汉,忽然示意护卫们放他们出来:“你认识我?”
这几个壮汉都是帮着乔氏看管陪嫁田庄的,乔氏将田庄送给了宋鹤元,他们也归宋鹤元使唤。
领头的人从前去国公府送过东西,自然知道景碤是三老爷跟前的红人,也曾在前院见过他。
陈宁柏和梁实满对视一眼,停下脚步,转身看他们。
护卫捡起地上从壮汉身上掉下来的路引,翻开瞧了瞧,告诉景碤:“他是大兴榆安的。”
不仅乔氏在大兴有田庄,国公府公中也有不少田庄在大兴,大兴榆安村,景碤念了一声,转头看陈宁柏他们:“冒昧问你们,你们与他们是何纠葛?”
梁实满抢在陈宁柏前头开口:“他们偷我们东西。”
陈宁柏意识到他这是为了保护祎姐儿的名声,不想让人知道祎姐儿的事情,跟着点头。
不知道景碤有没有相信,只是沉默着没有说话。
那边壮汉们反应快,搜出身上的钱财递给梁实满:“东西都还给你们,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小的们保证下次不再偷东西了。”
梁实满也不和他们客气,让栗子把东西收好。
陈宁柏在一旁拦都拦不住。
“我们可以走了吗?”领头的小心翼翼地问。
梁实满看景碤。
景碤说:“既然你们自己解决了,那送不送官,由你们自己做主。”
梁实满没有拦着,挥一挥手:“回去告诉你们老大,没事儿别再来江阴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那几个壮汉支支吾吾地点头,随后迅速的从巷子里溜走。
“多谢几位先生相帮,不知几位尊姓大名,可有空闲?前面有家酒肆,可前去一坐。”陈宁柏开口问景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