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目前唯二的两名组员,开个小组会。
这两名组员,一位是谭总工的亲儿子谭戈,另一位是个名叫郑众的年轻设计员,与谭戈的情况差不多,中专毕业后进设计室工作两年,一直给人打杂,上个礼拜刚从正在试飞的那个直升机项目组转过来。
据说他们机身组还有从北京调来的其他成员,但是这会儿还没到岗。
“我去总工那里打听了一下,需要改动的都是小细节。”戴誉将图纸铺到绘图桌上,指给他们看,“你俩的制图水平怎么样?”
戴誉这两天想下车间去看看,所以不想在修改螺栓螺母这样的事上磨叽,干脆将工作摊派下去。
两人都谦虚地说:“勉强及格。”
戴誉不知他们是谦虚还是实诚,挑出其中的一张图纸,让二人照着绘制一下。
然后,他就沉默了。
他平时只用十来分钟就能画完的图纸,被这俩人拿着圆规、三角尺、绘图模板等作图工具轮番招呼,折腾到快午饭时间才出图。
充分诠释了什么叫差生文具多……
将两张图纸拿过来瞅瞅,戴誉面对这种状况也有些挠头。
他在北京的这几年,交往的人里不是大拿就是大拿预备役,哪怕是在三系工厂里,来往的也都是车间主任和工程师之流。
除了与工人们打交道的时候,并没有需要他向下兼容的情况。
在设计室里工作两年了,作图水平还是这个熊样,戴誉真不知道是自己要求太高,还是他们水平太菜。
也许是一直在设计室打杂的缘故,并没人系统的教过他们怎样制图。
戴誉从包里掏出自己进气动所那天,做安全培训的时候得到的《飞机设计员手册》。
“谭戈的基础比较薄弱,不过,高中并不学习这方面的知识,你能画成这样,也算不错了。”戴誉绞尽脑汁地鼓励他们,“郑众应该是在中专学过的,一些小细节做的比较好,但是速度太慢了,还得多练练。”
二人赶忙点头。
“你俩最近什么也别干了,把咱们组的所有图纸都临摹一遍吧,”戴誉将那本《飞机设计员手册》推过去,“有空的时候,把这个也看看,觉得有必要可以抄写一份。”
二人又齐齐点头。
他们已经看到封面上的红五星和气动所的字样了,知道这份资料应该是人家研究所里的内部资料,十分宝贵。
原本还想给他们布置任务呢,可是遇上这两个连实习生都算不上的组员,戴誉干脆啥也不摊派了。
先把基础打牢再说其他吧。
就地散会,招呼二人一起去食堂吃午饭。
二机厂的面积颇大,所以食堂是按照车间的布局划分的,每三四个车间之间就会有一个食堂。
戴誉他们就近去了二食堂。
可以看出谭戈在厂里的人面确实很熟,不时就会有人跟他打招呼。
“小谭,这是你们设计室新来的毕业生啊?”有个干部模样的中年女人问。
谭戈赶忙解释:“这是刚从北京调过来的气动专家,戴誉,戴工!人家是我们项目组的机身组长!”
又对戴誉介绍:“组长,这位是工艺处的薛副处长。”
薛副处长主动与戴誉握手:“欢迎你啊,戴工!”
戴誉呵呵笑道:“薛处长,以后的工作上少不得要请工艺处的同志帮忙,提前打个招呼,请您多多关照了!”
“好说好说。”
三人去窗口打了饭,找了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坐下。
戴誉问出心中疑问:“我没来咱们厂之前,听说二机厂设计室的科研水平相当高,厂里自己培养的设计师也很多。不过,今天一上午看下来,咱们设计室里的设计师似乎没有多少?”
而且水上飞机这么大的项目,居然只给他配了这样两个半吊子的组员。
这多少有些说不过去吧?
这种水平的设计员,基本就是让他带学生了,能帮忙的地方十分有限。
二机厂的设计室实在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除了有一个厉害的谭总工,其他方面都比他预计的差远了。
餐桌对面的两人不约而同停下吃饭的动作,互相对是一眼,谁也没有擅自回答。
酝酿了快半分钟,谭戈才有些含混地说:“目前设计室里的这些同志,都是政治十分过硬的。”
戴誉:“……”
懂了。
怪不得搞水上飞机试制,还得向上面求援调派人手呢。
原来是以前能用的人,现在都不能用了。
人才出现了断层。
戴誉也没自讨没趣地问那些设计师都去哪了,转而打听:“厂里有专利权的那款特质防松螺母,不是已经生产十几个规格了嘛,为什么不能照着我们设计图上的尺寸重新生产新规格的螺母?”
二人又对视一眼,这次是郑众为他答疑的。
“螺栓和螺母都是由四分厂生产的,四分厂那边的政治任务比较重,